“太不可思议了。”
苏格仍旧在小二的监视下,看到他真的变成一头霸王龙,一向对任何事都胸有成竹的小二都不淡定了。“怎么可能,完全没有科学逻辑。”
吴为皱眉道:“我们有理由怀疑上帝武装掌握了某种神秘术,这绝不科学的力量能做到的。”
“也可能是我们不了解的科学领域。”小二问:“现在苏格的生命体征如何?”
“一切正常,生命活动迹象很完整,他真正成了一头霸王龙。”
小二道:“全方位二十四小时监视,他就是动一下尾巴都要记录,一定要找出这项技术是怎么回事?”
“是。”
仿佛某种感应,在下水道沉睡的苏格醒来了,他一抬头突然砰地碰到顶层。
“糟糕!”
这是他成为霸王龙后的第十天,这么短的时间,他身体已经长到一米多长,一直立碰到了下水道顶部。
完全可以理解,霸王龙从破卵而出到成年,哪怕在十六岁以前的亚成年状态也能近12米,体重达八吨。幼年发育期更是惊人,幼到少年几乎以一天一尺的速度成长,两米时才有一个暂时的停顿期。这段时间他的进食量也急剧增加,博物馆周边的下水道已经无法满足他的食量,老鼠快吃光了,体重达到近百公斤,皮肤已隐隐出现甲壳状,下水道快容不下他了。
虽然只有十天,但为了猎食老鼠,他这段时间几乎走遍了城市下水道,当慢慢熟悉捕鼠方法,他的嘴也变得刁起来,不再是“吃鼠不吐骨头”后来甚至会试着用灵巧的趾爪去皮留肉,因为从前人类生活习性的影响,他还学着弄块铁板,并找到一只打火机,试着生火在铁板上烧熟鼠肉——吃起来还挺香的。
虽然这会影响进食速度,但把这一套熟练以后,也花不了多少时间。何况霸王龙是温血动物,身边有堆火对他的幼年成长来说有良好的新陈代谢促进作用。他每次花大量时间捉老鼠但不马上吃掉,而是弄成一堆,去皮去骨再做成烧鼠肉,每次至少要弄来数百只老鼠才能吃个饱。
这里必须要感谢他做为生物学高才生的知识,如果换成别人是没这么快成为捕鼠能手的,正因为学的是生物,他对老鼠这种小动物非常了解,知道它们的生活习性和活动方式,至少真正的恐龙是不会懂得怎么诱捕老鼠和制作陷阱——弄一块石板支撑起来,再用熟食吸引它们,踩到支撑架达到一定重量后,石板总要压死几只。他布置了不少这样的陷阱为自己觅食节省了许多时间。
这样一来他每天至少有八个小时都花在为自己弄熟食上,苏格很清楚自己也只有这么一段能享受熟食的时间,当生长停顿期一过,他巨大的进食量不可能还体会这种优越。他珍惜这段日子。
尽管他只是为口舌之欲才这么做,但无形中给他带来很大的好处,相比真正生活在侏罗纪的恐龙,熟食让他营养吸收更充份,减少了细菌等致病因素,使得他在停顿期的发育几乎毫无阻滞,他的内脏和骨胳生长得比侏罗纪的恐龙要好得多,优良的体内环境直接反映在他皮肤上,使其更密实,耐受度更高,围绕腿部中空的长骨也产生更多的肌肉。而且,他还成为一个烧烤肉的能手。
但生存的危机依然存在,老鼠越来越少,它们也是一种聪明的动物,当大量老鼠消失使得活老鼠感觉到生存威胁,大量逃离此地,苏格不得不不断扩大猎食范围,到短短二十天时间,他几乎走遍了整个城市的下水道。也幸亏他是在这样的大城市,有着非常完善发达的下水道系统,四通八达密如蛛网,遇到铁栏杆的阻碍时挡不住他的利爪和头部冲撞,倒是给下水道的维护员带来不少麻烦——下水道的过滤系统经常莫明其妙出现阻塞。
时光飞逝,一个月过去了,苏格的身体已长达1.3米,必须躬身才能在一些低矮处通过,他逐步习惯了霸王龙俯身走路的姿态,他开始明白为什么霸王龙身体前部远远超过腰以后的位置重量,但却能保持高度平衡。秘诀就是臀部以下的后腿韧带构造奇特,延展性非常强,正是长期这样的走路姿态无形中锻炼着这部份肌肉,使其拥有在直立身体时惊人的弹跳力。
每天他都照照镜子,看到自己身体一天天在变化,皮肤开始黝黑,牙齿越来越尖利越来越长,而且他还能明显感到自己脑量的发育,因为体内凶暴冷酷的情绪在逐渐滋长,从前看到老鼠在自己趾爪下挣扎他会有点于心不忍,现在他完全无动于衷,这让他有点担心自己会不会真的变成一只不忌杀戮,凶残恐怖的动物呢?会不会有一天连人类在自己眼中,也不过是块会动的食物呢?
他不寒而粟,情绪又烦燥起来,突然觉得腹部皮肤有点痒和发热,他开始还以为是自己的烦燥情绪所致,但慢慢地痒得越来越厉害了。
“怎么回事?”他在墙角磨擦皮肤止痒,但越磨越痒,他走到镜子前一看,发现腹部较嫩的皮肤发红,而且有些小孔。
“不好!”他大惊失色:“毛滴虫!”
远古霸王龙几乎没有天敌,但万物相生相克,它们再强壮对小小的病菌也是无可奈何。当苏格看到腹部皮肤发红就知道现代的病菌终于盯上这头远古来客,并很不友好地来拜访了。
下水道的环境不用说也知道有多糟,尽管拥有人类头脑的苏格尽力让自己处在卫生的环境中,但不可避免要接触到一些脏东西,他身上的毛滴虫正是经由老鼠的皮毛传染的。
毛滴虫本是经由鸟类毛皮传染的一种寄生虫病,经过对恐龙化石的研究,许多恐龙都是死于这种疾病感染,腹部发痒只是前兆,很快毛滴虫就会感染到喉部,特别是对他这样幼年的霸王龙。老鼠虽然弱小,但拥有强大的免疫能力,在肮脏下水道穿梭而不感染病菌,但霸王龙显然没这个能耐。如果任由毛滴虫在身体上漫延,很快就会使他口腔和咽喉感染并造成排状孔的伤口,以致无法进食,远古恐龙不少都是因为这样活活饿死的。
如果自己还是人类丝毫不会为这种小病担心,他知道至少五种治疗的药方,但现在以现在这样去药店会是什么后果?
而且有药还不够,苏格还知道自己只所以会感染也因为很长时间没吃过一种从前食物中的必须品——盐。别小看盐的作用,盐可以消灭很多种寄生病菌,比如毛滴虫造成口腔感染时也可以用盐水漱口来解决。
“我需要甲硝挫和盐。”
这两件平时唾手可得的东西现在让他头疼不已,要知道现在他连离开下水道都不敢,即使在这里也得小心翼翼的,避免被下水道维护人员发现。
可现在别无选择,必须冒险回地面去。
虽然对下水道熟悉,但地面情况不太了解,并不知道哪上去又会是哪?想来想去,他还是回到博馆物的下水道附近,他通过井盖口的光线判断阳光强度,等到天黑时,他开始向上爬。
垂直上爬时又发现另一个问题,如果身体再这么长下去,想从井口上来也会是个困难。特别臀部以下过于肥硕,再长大一些他肯定就挤不上来了。
恐龙博物馆座落在湖衅公园,因为他最早从这里钻下去的,环境还是比较熟悉,在公园后侧下水道井口,他悄悄的钻出来,在井口就看到月朗星稀。
恐龙没有眼泪,如果他还是个人物,此时想必要热泪盈眶,虽然情景依旧,但如同隔世为人,不,他现在连人都不是了,他已经不属于人类社会。
远处火车站高耸的钟楼敲响了十一点,城市夜生活繁华,可以看到街上人头涌涌,他只能侧身在树丛中,不然无处不在的灯光轻易会让人发现他。
他伏低身体,隐身到一块公园的假山后,从远处传来脚步声,一男一女似乎是情侣的人从假山前经过。
“听说了吗?不久前这儿发生爆炸,据说警察都查不到原因。”男的在说话。
“听说了,你觉得是怎么回事?”女人道。
“有传言说这是起灵异事件你知道吗?”
“有这么神吗?现在网上的消息可做不得准。”
“不是网上的,是我一个朋友在警察局工作,他告诉我的,说是目击证人的证词。”
两人声音渐去渐远,苏格从假山后现身,发出一声低低的哀鸣,他隔着湖望向对岸,在那边可以看到不少的楼房,万千灯火,那儿一定有盐。
尽管眼睛就可以看到,但这不到两公里的路程却千难万险,他该怎么穿过人流涌动的城市,就算到了,又怎么经过楼下管理员?怎么进电梯?走楼梯又怎么避开里面的监控器呢。
最寻常的一条路变成了电影谍中谍一般的冒险。但除了那儿自己又能去哪呢?
看到波光鳞鳞的湖水,他觉得唯一安全的方法是从湖水中潜行过去,虽然没有研究表明霸王龙会不会游水,但这公园的湖并不深,应该难不倒他。
他看看四周无人,小心地踏进水中,这时正值炎夏,他很快适应了水温,但霸王龙显然不会游水,他的肌肉密度太高,骨胳密实度更高,用钢筋铁骨来形容毫不逊色,所以一进水就下沉,幸运的是水湖水最深处不过两米,只要他用强有力的后腿一振就可以从水里探出头来。
他在水底行走,借着自己极强的目光抬头望着水面,这时他发现自己又有一个优点,他的肺活量十分惊人,吸一口气可以在水底轻易憋上十多分钟,轻易能打破人类的潜水世界纪录。
因为正值黑夜,湖水又浑浊,他必须过一会就上冲探出头来看看四周,他有力的后肢可以让他不费吹灰之力冲破水的阻力。
这是种有趣的体验,作为人类时他游过泳,上冲得借水的浮力,但作为恐龙就有双重压力,但冲破水波时能感觉自己充沛的力量,是一种很有力量优越感的运动。
所以他在水底行走时也一跳一跳的,一时的玩心让他暂时失去了警惕,水底行走自然是极慢的,他有心试下自己的潜水能耐,长时间不浮出水面,用心跳来计算时间。
湖面上缓慢划过一只双人游船,一对男女正在公园游夜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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