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义眼见守城大阵彻底崩毁,脸色剧变,毫不犹豫地将刚刚到手的长枪与匕首一把塞入储物袋,随即周身灵光暴涨,架起一道急促的遁光,向着城中心人烟最稠密处疯狂逃窜……
此刻,在城中那间小小的餐铺里,当兰刚刚饮下碗中最后一口温热醇厚的牛肉汤。还未等她放下碗,便听得天空中传来数声震耳欲聋的轰隆巨响。
当兰惊愕抬头,只见一直以来笼罩着雾中城的那片巨大灵光天幕,如同破碎的琉璃般寸寸消散,化为虚无。
守城大阵破了!
意识到守城大阵被破的众人如同无头苍蝇般向四面八方奔逃,不同方向的人流猛烈地冲撞在一起,哭喊声、惊呼声、咒骂声交织一片。
又过了片刻,随着阵法残余力量的完全消散,原本作用于全城的禁空禁制也失去了效果。许多反应过来的修士立刻腾空而起,或拉着道侣,或背着亲人,各色遁光仓皇地冲向天空,试图逃离这座即将沦为炼狱的城市。
而更多的混乱则在街头巷尾爆发。部分修士红着眼冲进沿街的店铺,疯狂抢夺着灵石、符箓、法器和一切有价值的东西。
当兰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变吓得脸色发白,猛地站起身,惊慌失措地左顾右盼,不知该去向何方。坐在她对面的刘老太见状,也立刻起身,那双布满老茧却温暖的手一把紧紧抓住当兰冰凉的小手。
“来吧,好孩子,跟我来!”老人的声音异常镇定,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阿婆,您……”当兰茫然地看着她。
“老太婆我在这城里住了三十多年了,知道有个地方,或许能让你逃出去。”刘奶奶语速很快,却字字清晰。她不再多言,拉着当兰,钻入一旁错综复杂、昏暗狭窄的巷道之中。
就在她们离开后不久,妖兽的阴影彻底笼罩了雾中城。无数的蛊雕如同死亡的潮水般涌入城市中心,它们汇聚在一起,将刚刚沐浴在晨光中的雾中城重新拖入昏暗之中。
许多蛊雕收拢翅膀,降落地面,将那些来不及反应或躲避不及的凡人和修士扑倒在地,撕扯啄食,并嚎叫着召唤更多同类来分食猎物。
城中的修士们在极致的恐惧下也爆发了最后的反抗,各式法器、符箓被不计后果地祭出,轰向漫天遍地的妖物,在街道上空碰撞、炸裂,许多原本精致华美的亭台楼阁、商铺店肆被波及,顷刻间化为断壁残垣,烟尘四起。
刘老太对身后的惨烈景象恍若未闻,只是紧紧拉着当兰,在迷宫般的巷道里快速穿行。七拐八绕之后,她们来到一块隐蔽的的空地。空地上此刻已经挤满了惊惶的人群,而在空地中央,五座散发着柔和灵光波动的阵法正在缓缓运转,光华流转,似乎正在积蓄力量。
刘老太拉着当兰,径直走向最近的一座传送阵。阵外,一位手持控制令牌、看上去年仅二十出头的年轻修士正紧张地维持着秩序。他虽面容稚嫩,但眼神却透着一股与年龄不符的沉稳。
“哟!阿婆!您怎么到这儿来了?”那年轻修士一眼认出了老人,尽管形势危急,他仍努力挤出一丝温和的微笑,声音尽可能地放柔。
“仙师……”刘奶奶说着,就要向他跪下去。
一股柔和的清风及时托住了她下跪的身形。“刘奶奶!您这是做什么!跟您说过多少次了,叫我小杨就好,我不是什么仙师,我只是个普通人。”年轻修士语气急切又无奈。
“我…我求求您了,”刘奶奶的声音带着颤抖,却异常坚定,“让这小姑娘上去吧,她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这…阿婆,我也很难办啊,”姓杨的年轻修士面露难色,指了指身后挤得满满当当的传送阵,“您看,已经满员了,阵法承载有限,真的不能再加了,只能等下一批……”
“可…可是守城大阵已经破了,那些天杀的妖怪转眼就会找到这里…到那时候…”刘老太说着,重重叹了口气,那布满皱纹的手却将当兰的手握得更紧。
“规矩就是规矩,已经满员了啊……”杨姓修士尴尬地挠着头,依旧试图保持和颜悦色,但眼神里的焦急却掩饰不住。
就在这时,几声尖锐的嘶鸣从邻近的街道传来,紧接着,数只狰狞的蛊雕猛地窜入空地边缘,闪电般扑向人群!凄厉的惨叫声瞬间响起,几名站在外围的凡人猝不及防,手脚竟被硬生生撕咬下来,鲜血喷溅!
那杨姓修士见状大惊失色,再也顾不得什么规矩容量,对着当兰急吼道:“快!小姑娘,快上去!灵石不用交了!快!”他甚至嫌当兰动作不够快,一把将她抱起来,直接塞进了传送阵勉强还能立足的边缘区域。
“大家准备好!阵法立刻启动!”他朝着阵内惊慌的人群高声呼喊,同时举起手中的控制令牌,准备催动阵法。
然而,就在此时,一道强横的遁光从天而降,伴随着一声倨傲的厉喝:“慢着!给本镇城卫让个位置!”
黄义的身影重重落在阵法边缘,筑基期修士的威压毫无保留地释放开来,瞬间镇住了在场所有人。众人被他气势所慑,一时噤若寒蝉,不敢出声。
“启…启禀前辈,”杨姓修士强忍着压力,恭敬地行了一礼,“阵法…已经满员了!实在无法再……”
“满员?”黄义眼珠一转,目光瞬间锁定站在最外围的当兰。他毫不客气地伸出手,一把抓住当兰的胳膊,拽出阵法范围,甩在一旁。
“现在,不满了吧?”黄义拍拍手,脸上露出理所当然的狞笑,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前辈!这……”杨姓修士惊愕失色。
“你还犹豫什么?!立刻发动阵法!”黄义不耐烦地厉声催促,说话间,又是几道灵力挥出,将另外几个站在自己身边的修士粗暴地推出阵法范围,强行为自己清出更大一片空间,“磨磨蹭蹭,是想等妖兽把我们都吃了吗?!”
就在这时,刘老太不知从何而来的勇气,猛地扑上前,枯瘦的手死死抓住了黄义的衣角。她刚想开口斥责,却被黄义反手一记凶狠的耳光扇倒在地!
“大胆贱民!一个蝼蚁般的凡人,也敢触碰本仙师的法袍?谁准你靠近的?找死的老虔婆!”黄义面目狰狞,厉声呵斥,眼中满是鄙夷与暴戾。
“你…你这等行径,连人都算不上!也配自称仙师?!”刘老太挣扎着抬起头,嘴角溢血,却依旧死死攥着黄义的衣角,用尽力气指着他的鼻子痛骂。
“前辈息怒!这老太婆年迈昏聩,神智不清了,晚辈这就将她带下去!”那手持阵牌的杨姓修士见状,吓得魂飞魄散,连忙向黄义躬身行礼,试图缓和局面。
“关你屁事!”黄义根本不领情,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你给本座好好发动阵法便是!”话音未落,他周身灵光一闪,一柄寒光四射的短剑法器骤然出现,毫无征兆地直接洞穿了刘老太的胸膛!
“呃啊……”刘老太身体猛地一僵,难以置信地低头看向穿透自己身体的利刃。
“前辈!使不得啊!”杨姓修士失声惊呼。
“怎么?你也想试试?”黄义猛地转过头,阴冷的目光如同毒蛇般锁定杨姓修士。
“晚…晚辈不敢!”杨姓修士被那充满杀意的眼神吓得连连后退,脸色惨白如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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