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公子见一切尽在掌握,不由得意大笑,转而问道:“武劳,你以为世间何种刑罚,最是令人痛不欲生?”
那侍从一怔,旋即躬身答道:“属下以为,亲族罹难,所爱不得,最为痛苦。”
身处阴影中的武公子却哈哈大笑:“大错特错!对我辈修士而言,最痛莫过于空有百年修为、一身法力,却只能如蝼蚁般仰人鼻息——就像那些卑微凡人,眼睁睁见他人御风驱火、呼雷唤雨,而自己…却连一丝法力也调动不起!”他声音中涌动着近乎癫狂的兴奋:“光是想象他今后的表情,就令我期待不已啊!”
“那属下们应当如何行事?”
“不必你们动手。我早已在他身上种下锁灵散的禁制,废其经脉,封其丹田。你们只需替我完成最后一步……”他语意幽深,故意顿住。
“公子的意思是……”
“你们可知这附近有何处是凡人聚居之地?”
“回公子,约二百里外有一处山谷,名曰遗民坞,其中皆是无法修炼的凡俗众生。”
“二百里?反正越远越好。”武公子抚掌轻笑,“便如此办。你将这小子带去,丢入遗民坞中——记住,不可从过高处抛下,免得摔死了。我要他活着……活得越长越好,我要让他每天都在折磨中渡过。”他笑声复起,在昏暗茅屋中回荡不绝,说不出的邪异阴沉。
“属下遵命。”一名侍者躬身领命,即以灵兽袋将莫沉重新装入,退出茅屋。
是夜,众修士宴饮作乐,直至月上中天,方才各自归还洞府休憩,无人察觉异样。
成王败寇,世间从多趋炎附势之徒。莫沉身为出云岫招新大比总赛五百一十二强之一,自然引得多方关注。不少修士皆想借此机会攀附交情,以备将来道途互助互利。
故而翌日,来莫沉洞府前拜谒之人竟比前日更多。不过片刻,府门外已聚了百余人,传音符如流光飞星,一道接一道投入禁制之中,却皆石沉大海,不见回音。
起初众人尚保持礼数,面面相觑不敢多言。然半个时辰过后,仍无动静,人群渐起骚动,议论之声愈来愈响。
“啧啧,这姓莫的怎如此大架子?这么多传音符进去,竟连个回音都没有!”
“正是!不过二八年岁,未行冠礼的小儿罢矣!我等前来拜会,已是给足颜面,他却闭门不出,自高自大,实在不成体统!”
有人点头称是,也有人摇头反对。
“休得妄言!莫道友连战六场,又赴庆宴,多饮几杯灵酒、起身晚些,也是情理之中。”
众人争执不下,喧嚷之间,却谁也不敢真正触犯禁制、强闯洞府。
而此时此刻,远在二百里外荒山野谷中的莫沉,正缓缓恢复意识。
莫沉只觉脸上似有虫蚁爬行,痒痛难耐,欲抬手拂去,却浑身僵木,动弹不得。
心神骤然一紧,回忆起自己被歹人施术禁锢,法力尽失,如今处境未卜,凶险难测。
嗯?怎么回事?有东西爬在脸上…不,似乎是落叶?但我为何动弹不得?连睁眼都做不到…
身旁却传来人语嘈杂,似乎人数不少……
行走修真界,最忌身无灵力而陷于陌众之中。念及此,莫沉心底不由一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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