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面板上的红光突然暗了下去。
柳依一盯着那几张报名表,突然笑出声:“资本家就是不一样,罚人都用竞赛题。”
薄云觉没接话,只是弯腰捡起地上的毛线团。
那团浅灰色的线滚到了他脚边,棒针还缠在线上,织到一半的“3”字歪歪扭扭。
他指尖碰了碰那个“3”。
这阵子,他总见柳依一找各种由头不让薄栖川碰钢琴,甚至会在琴房方向传来声响时,突然大声跟孩子说话打断节奏。
他早就留意到:琴房里节拍器的咔嗒声一响,薄栖川的手腕就会控制不住地发颤。
突然说:“明天把琴房的节拍器扔了。”
柳依一的笑僵在脸上。
薄云觉已经转身回了书房,只留下一句淡得像雾的话:“吵得人睡不着。”
那“人”没明说,但柳依一懂——是每次听见节拍器声就会下意识绷紧脊背的薄栖川。
柳依一的笑僵在脸上。
薄云觉已经转身回了书房,只留下一句淡得像雾的话:“吵得人睡不着。”
薄栖川睫毛颤了颤,怀里的练习册滑到地上。
露出夹在里面的一张便签,上面是薄云觉的字迹,只写了一行:“错题标红,明天我检查。”
柳依一捡起便签,指尖抚过那遒劲的笔画。
突然觉得系统面板上那75的偏离度,或许不是什么坏事。
她把便签塞回练习册,又给薄栖川盖了条毯子,转身时看见玄关的青瓷罐。
那把琴房钥匙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她走过去,把钥匙扔进了垃圾桶。
反正,这孩子以后再也不会用上。
一个月后的周六,市少年宫礼堂的吊扇转得慢悠悠。
薄栖川攥着衣角站在候场区,掌心的玻璃珠被汗浸湿。
那是柳依一早上塞给他的,说“捏着这破珠子能让你算题不手抖,别给我丢人”。
礼堂前排,柳依一翘着腿坐在观众席,手里转着支圆珠笔。
她昨天熬夜把薄栖川做错的幼儿奥数题抄了三遍。
此刻却对着节目单翻白眼:“搞这么多花架子,不如多印两张草稿纸。”
话虽如此,视线却没离开过候场区那个小小的身影。
竞赛铃响时,薄栖川摸到口袋里的玻璃珠。
突然想起柳依一教他的“笨办法”,把抽象的数字换成看得见的珠子。
第一题是鸡兔同笼,他在草稿纸上画了三十个小圆圈当脑袋,然后给其中十二个画上四条腿,很快算出答案。
邻座的鹿闻笙瞥了他一眼,笔尖在纸上划出急躁的声响。
到了最后一道附加题,眼前跳出:
75名学生去划船,大船限载12人,小船限载5人,至少需要多少艘船?
薄栖川的笔尖顿了顿,柳依一总用“画辅助线”、“摆玻璃珠”教他解题。
上次算75时,她骂他发呆,却偷偷画船帮他理解。
这些藏在骂声里的方法刻进了他的习惯。
他深吸一口气,先算全租大船需要7艘。
12×672,还剩3人需再加1艘。
再试大船5艘(60人)配小船3艘(15人),正好75人。
铅笔尖重重落在“8艘”上时,铃响了。
鹿闻笙直接摔了笔,眼圈泛红:“这题超纲了!老师没教过!”
他妈妈苏曼云立刻站起来:“裁判!这题不公平!我儿子准备的都是课本内容!”
薄栖川没说话,只是把玻璃珠重新塞回口袋。
他抬起头,望向观众席。
柳依一正冲他比了个口型:“蠢货,赢了请你吃草莓。”
阳光透过吊扇的缝隙落在她脸上,红指甲转着圆珠笔的样子,比任何鼓励都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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