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个却因匆忙忘了装胎发,随手丢在了婴儿房的抽屉深处,早被她抛在脑后。
柳依一揉乱他的头发,指尖触到他发烫的耳尖,轻声道:“不喜欢就不用理它,我们阿川喜欢什么,什么才重要。”
林清妍的情绪骤然激动,声音陡然拔高:“你记得对不对?!”
她举着胎发袋向前迈了半步,眼底满是偏执的光芒。
“这是妈妈给你缝的!里面是你从娘胎里带出来的头发,我们血脉连着血脉,你怎么能说不喜欢?”
她蹲下身,努力与薄栖川平视,语气突然变得柔和,带着刻意营造的温柔:“阿川,我是妈妈啊,生你的妈妈,跟我回家好不好?”
薄栖川猛地从柳依一身后钻出来,小脸上满是警惕,像只炸毛的小猫:“你不是!”
他把蓝色玻璃珠举得高高的,珠子在光线下亮得晃眼。
“我妈妈会给我煮脱敏奶,会陪我摆珠子算题,会在我做噩梦时抱着我!你什么都没做过,你不是我妈妈!”
他突然扑回柳依一怀里,死死抱住她的腰:“我的妈妈只有一个!”
林清妍脸上的温柔瞬间裂成碎片,她猛地站起来,胎发袋被攥得咯吱响。
“血缘是骗不了人的!你身上流着我的血,这是天生的母子!”
“天生的母子会在他过敏休克时跑路吗?”
柳依一将薄栖川护在怀里,红指甲在空气中划出冷冽的弧度。
“阿川需要的不是装着胎发的冷袋子,是这些年你缺席的日子里,永远补不上的温度。”
林清妍脸上的温柔瞬间裂成碎片,她猛地站起来,胎发袋被攥得咯吱响。
“血缘是骗不了人的!你身上流着我的血,这是天生的母子!”
见薄栖川始终埋在柳依一怀里不肯看她,她突然急切地撸起袖子。
露出手腕上那串磨得发乌的塑料珠串,断口处的粗棉线在晨光里泛着灰。
“阿川你看这个!你不记得了吗?”
她抬手晃了晃,珠子碰撞出细碎的响,声音抖得发颤:“这是你当年还不会喊‘妈妈’的时候,举着小胖手非要塞给我的!你那时多黏我,攥着这串珠子就不肯放……”
薄栖川从柳依一臂弯里慢慢抬起头,盯着那串晃悠的珠子,小眉头拧成了结。
他的记忆里确实有模糊的珠子影子,却不是这副黯淡模样。
“线都换过了,”他小声说,指尖无意识抠着柳依一的衣角,“而且……都发乌了”
看着那串珠子,红指甲轻轻敲了敲茶几。
“可不是么,”柳依一的目光像刀子刮过那串珠串,“真当念想的东西,哪会让它缺两颗珠子还用糙线系着?”
“如今捡回来系上,就敢说是留着念想?不过是把孩子当年塞给你的心意,当成现在攀附的筹码,真要念着他,何至于让这珠子磨得发乌、缺了角才想起系上?”
薄云觉站在光与阴影的交界线里,脊背挺得笔直,一只手漫不经心地插在西装裤袋里,指节却暗暗收紧。
他看着儿子把脸埋得更深,几乎要钻进柳依一怀里,细碎的发顶蹭着柳依一的衣襟,眼底的疼惜混着寒意沉了沉。
柳依一微微侧着身,将薄栖川护得严实,肩膀绷得笔直,却没忘了用掌心轻轻拍着怀里小家伙的后背安抚。
她脸上没什么多余的表情,唯独那双看向林清妍的眼睛里,还凝着未散的冷意,浑身都带着不容侵犯的锐劲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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