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过去二十多年的人生里,从未有过的体验。
鼻息间全是她的发香,怀里是她柔软的身躯,她的呼吸轻柔地喷洒在他的胸口,带来一阵阵要命的酥麻。
他想推开她。
这是军人的本能,推开一切不可控的“威胁”。
可他的手臂,却重如千斤,怎么都抬不起来。
最终,那只手只是僵硬地悬在半空中,不知所措。
他的心跳,如擂鼓,一声一声,震得他耳膜发疼。
他僵硬地低下头。
借着窗外透进来的微弱月光,他看清了怀里的人。
她睡得很沉,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小小的阴影,嘴唇微微嘟着,完全是一副不设防的安静睡颜。
没有了白天的伶牙俐齿和狡黠,此刻的她,乖巧得不可思议。
这个认知,像一道电流,击中了他内心最柔软的地方。
一种陌生的、前所未有的保护欲,悄然涌起。
他悬在半空的手,最终还是缓缓落下,轻轻地、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珍视,搭在了她的背上。
这一夜,陆津州再也没有合眼。
他就以这样一种僵硬的姿势,抱着怀里这个巨大的“麻烦”,睁着眼睛,直到天色泛白。
他第一次发现,黑夜原来如此漫长,如此煎熬。
又如此……令人心动。
清晨的第一缕光线照进房间。
姜窈悠悠转醒。
她感觉自己睡得特别舒服,像是被一个恒温的人形暖炉抱着。
她动了动,然后,整个人都僵住了。
她缓缓地抬起头,对上了一双布满了红血丝的眼睛。
陆津州正瞪着天花板,而她,像一只八爪鱼,手脚并用地缠在他身上,脸还埋在他的胸口。
四目相对。
空气,在这一刻,瞬间凝固成冰。
姜窈的大脑宕机了三秒钟,才反应过来现在是什么情况。
她还没来得及想好是尖叫还是装傻,身下的“暖炉”已经有了反应。
陆津州像是被火烧到了尾巴的猫,猛地弹坐起来。
因为动作太猛,差点把还挂在他身上的姜窈给甩下床。
他整个人都处于一种魂飞魄散的状态,看都不敢再看姜窈一眼,丢下一句含糊不清、同手同脚的话。
“我……我去做早饭!”
说完,他冲出了房间,背影仓皇得像是在逃离世界末日。
姜窈:“……”
饭桌上,气氛尴尬到能用脚趾抠出一座三室一厅。
陆津州埋头喝粥,呼噜呼噜的,恨不得把脸都埋进碗里。
他的耳朵,红得快要滴血,暴露了他内心的兵荒马乱。
姜窈慢条斯理地吃着他做的早餐,看着他这副纯情到冒烟的模样,再也忍不住。
“噗嗤。”
一声低低的、压抑不住的笑声,打破了诡异的沉默。
陆津州喝粥的动作一顿,猛地抬头。
他看见姜窈正看着他,那双总是带着狡黠的狐狸眼,此刻弯成了好看的月牙,里面全是藏不住的笑意。
那一刻,他脑子里忽然浮现出那份被他视若准则的婚后协议。
分房睡,互不打扰。
保持距离,互不干涉。
白纸黑字,冰冷刺眼。
可现在,这些条例,在经过了昨夜之后,已经出现了第一道无法修复的裂痕。
并且,注定会分崩离析。
姜窈看着他通红的耳朵,忽然放下了手里的勺子,身体微微前倾,凑近了他。
她压低了声音,像一只偷腥成功的狐狸。
“陆团长,昨晚……睡得还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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