沪市百货那封电报,你为什么回绝了?”
陆津州低沉的提问在姜窈耳边响起,她窝在他怀里,甚至能感觉到他胸腔的共振。
姜窈从他怀里钻出来,“谁说我回绝了?”
她转过身,径直走向客厅的抽屉。
她展开那张折叠好的电报纸,递到他面前。
陆津州垂眸,视线落在回信草稿上。
“因家中突发要事,需等家人归来,方可确定赴沪行程,望贵方海涵。”
家人。
这两个字,重重地砸在了陆津州的心上,激起一阵滚烫的暖流。
陆津州抬眼,目光沉沉地锁住她。
姜窈被他看得有点不自在,伸手戳了戳他坚硬的胸膛。
“我只是按下了暂停键。”
她仰头,那双狐狸眼里闪着狡黠的光。
“最重要的合作,怎么能没有我的后勤部长在场监督呢?”
陆津州拿着那张薄薄的纸,感觉它有千斤重。
一种巨大的,难以言喻的满足感和骄傲,瞬间填满了他的胸腔。
他没说话,只是一把将人重新捞回怀里,紧紧抱住。
“我陪你去。”
他的决定,没有半分犹豫。
“你的战场,不能没有后勤。”
出发前的准备工作,画风和上次去羊城时,截然不同。
陆津州打开姜窈的衣柜,面对着那些花花绿绿、面料各异的衣服,陷入了长久的沉默,表情严肃得像在研究作战地图。
他拎起一件V领的真丝衬衫,指尖捻了捻面料。
“不行,太软。”
姜窈:“?”
“这件,”他指着一条刚过膝盖的A字裙,“不够有攻击性。”
姜窈:“……”
她终于忍不住,抱着手臂好笑地看着他。
“陆团长,我们是去谈生意,不是去打仗。”
陆津州从一堆衣服里抬起头,耳根不出意外地开始泛红。
他清了清嗓子,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折叠的纸,拍在梳妆台上。
“对接人,沪市百货采购部主任,沈川。三十岁,有留洋背景,喜欢标榜自己是儒商。”
他的手指在“儒商”两个字上点了点,语气带上了几分军人特有的不屑。
“这种人,最会看人下菜碟。你穿得太柔,他会轻视你。穿得太艳,他会觉得你有所图谋。”
姜窈拿起那份手写的资料,上面是沈川的详细信息,连他喜欢喝什么茶都标注得一清二楚。
她心里一动,看向陆津州。
这个男人,把对她的担忧,全部做成了情报工作。
陆津州避开她的视线,从衣柜深处拿出那件姜窈亲手做的,带着中式盘扣的改良西装外套。
他用那双握惯了枪茧的大手,笨拙地抚平衣领的褶皱。
“这件。”
他言简意赅。
“中式,代表你的底气。西装剪裁,代表你的专业。让他第一眼就明白,你不好对付。”
姜窈看着他一个铁血硬汉,用分析敌情的态度研究她的衣服,那巨大的反差感让她心头发软,又忍不住想笑。
她凑过去,飞快地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
“是,长官。听从作战安排,就带这件去震慑敌军。”
陆津州整个人僵住,手里还捏着她柔软的衣角,半天没动弹。
再次踏上绿皮火车,熟悉的“哐当”声里,心境已然天翻地覆。
上一次去羊城,他们是各怀心思的“战友”,中间隔着一条无法跨越的银河。
这一次去沪市,他们是亲密无间的爱人,空气里都飘着甜腻的泡泡。
陆津州一上车,就熟练地把行李塞好,然后拍了拍靠窗最安稳的位置。
“坐里面。”
姜窈刚坐下,他便紧挨着她坐定,宽阔的肩膀形成一道天然屏障,将她和过道里穿行的人群彻底隔绝。
一个密不透风的、属于他的领地。
姜窈靠在他肩上,看着窗外倒退的风景,忽然就笑了。
“喂,上次去羊城,你抓那个小偷,还记得吗?”
陆津州“嗯”了一声。
“你当时单手就把人按地上了,又凶又帅,”她戳了戳他的胳膊,仰头看他,“我当时就在想,这男人,真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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