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的布置焕然一新。
姜窈的主卧被收拾得干净又温暖,窗帘换成了厚实的深色绒布,遮光性极好。
床也换了新的,铺着柔软干燥的棉褥。陆津州抱着她,稳稳地走进房间,将她轻轻放在床沿。
他刚一松手,秦岚和刘芬就抱着孩子围了上来,身后还跟着拎着大包小包的陆振国和姜建国。
“快,躺下躺下,别坐着。”刘芬上前就要扶姜窈。
“先把鞋脱了,盖上被子,身上不能凉。”秦岚也跟着指挥。
姜窈被他俩这阵仗弄得哭笑不得,整个人还被陆津州的军大衣裹着,动弹不得。
陆津州蹲下身,没让她弯腰,直接握住她的脚踝,将鞋子脱了下来。他温热的掌心贴着她的皮肤,姜窈的脚趾下意识地蜷了蜷。
“隔壁房间都收拾好了,给孩子当育婴室。”
秦岚发话了,她现在是总指挥,“暖水瓶、尿布、小衣服都备在那边,晚上我们轮流守着,不吵窈窈休息。”
她说完,就抱着宁宁,率先朝隔壁走去。
刘芬也点点头,抱着安安跟上。
“亲家,我来帮你。”姜建国放下手里的东西,立刻跟了过去。
陆振国不甘落后,把网兜往桌上一放,也跟了过去,嘴里还说着:“我眼神好,晚上起夜我来看。”
转眼间,主卧里就只剩下姜窈和陆津州两个人。
隔壁房间很快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夹杂着秦岚压低声音的吩咐和两位爷爷抢着要表现的争论。
“陆大团长,今天让你出名了。”姜窈拉下盖在头上的大衣,看着他。
“医生说你不能吹风。”陆津州站起身,将大衣挂在衣架上,又倒了一杯温水递给她。
他的理由总是这么无懈可击。
姜窈接过水杯,小口喝着。暖意顺着喉咙滑进胃里,驱散了从医院出来带上的一丝凉气。
她看着这个男人,他穿着一件简单的白色里衬,袖子挽着,正在默默地将他们从医院带回来的东西一一归位。
动作不快,但每一样都放得井井有条。
“我以为,你会觉得我太矫情。”姜窈开口。
被丈夫当着所有家人的面,从医院一路抱回家,这种事在这个年代,实在有些惊世骇俗。
陆津州停下手里的动作,回头看她。
他的凤眼在柔和的室内光线下,没有了平时的清冷,反而显得格外深邃。
“养好身体是你的任务。”
他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其他的,都交给我。”
这话说得像在下达指令,可姜窈听着,心里却泛起一阵阵甜。
她靠在床头,听着隔壁传来的动静。
“哎哟,这小子拉了!”是姜建国压低了的惊呼。
“我来换我来换!我今天刚学的!”这是陆振国跃跃欲试的声音。
紧接着是秦岚和刘芬的混合双声道:“你们俩别动!毛手毛脚的!”
“快去把脏尿布拿去洗了!”
姜窈嘴角的笑意再也忍不住。
“妈和婆婆,现在是一个战壕的战友了。”她对陆津州说。
陆津州看着她眼里的笑意,嘴角也微微上扬。他走到床边坐下,握住她的手。“爸和岳父,是她们手下的新兵。”
这个比喻,让姜窈笑出了声,不小心牵动了腹部的伤口,她“嘶”了一声,眉头立刻皱起。
陆津州的神情瞬间紧张起来:“很疼?”
“没事,笑岔气了。”姜窈缓了缓,“你别这么紧张,跟上战场一样。”
“照顾你是我该尽的责任。”陆津州看着她,话说得认真。
她的身体,她的情绪,她的恢复,就是他接下来最重要的战役。
房门被轻轻推开,刘芬抱着一个襁褓走了进来。
“安安好像饿了,刚换了尿布就哼哼唧唧的。”
她把孩子小心地放到姜窈身边。
小安安果然皱着他那标志性的小眉头,黑亮的眼睛睁着,嘴巴一张一合,像是在控诉什么。
“你看他,跟你说话时一模一样。”姜窈伸出手指,轻轻点了点儿子挺翘的鼻尖。
陆津州俯身看着这个小小的、严肃的生命,看着他酷似自己的眉眼,眼神柔和。
他伸出手,宽大的手掌小心翼翼地托住儿子的小脑袋,动作生疏,却带着天生的亲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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