險成都城的混乱并未持续太久。
并非刘璋采取了什么雷霆手段,而是因为一个更让人窒息的消息,如寒流般涌入城内。
郭独射的大军,到了。
当那面绣着巨大“郭”字的黑底金边大旗,刺破地平线的薄雾时,成都城楼上所有守军,齐齐感到一阵心悸。
来了。
终究还是来了。
黑色的铁流从东方滚滚而来,无边无际,似要将整个成都平原都彻底淹没。
最前方是数千重甲骑兵,人马俱铠,只露出一双双冰冷的眼睛。
他们排着令人头皮发麻的整齐队列,不疾不徐地向前推进,马蹄踏在地上,发出的不是杂乱的噪音,而是一阵阵如同心脏搏动般的沉闷轰鸣。
骑兵之后,是望不到头的步兵方阵。长枪如林,刀盾如山。
每一个士兵都身披重甲,面容冷峻,身上散发着一股只有从死人堆里爬出来才有的铁血之气。
数万人的大军行进,没有喧哗,没有骚动,只有旗帜的猎猎声和甲胄的碰撞声,井然有序得像是一台精密的战争机器。
他们没有立刻攻城,而是在距离城墙一箭之地外停下,开始安营扎寨。
动作迅捷,分工明确,数万人的营盘在极短的时间内便初具雏形。
城楼上,负责守城的益州将领们看着这一幕,一个个脸色煞白。
“这……这就是传说中的江东军?”一名副将声音发颤,手中的剑都快握不住了。
“太强了……”另一人喃喃自语,眼神空洞,“光看这气势,我们就已经输了。”
他们不是没见过军队,刘璋麾下号称十万,
可那些歪歪扭扭的兵痞,和城外这支铁军比起来,简直就是一群拿着粪叉的农夫,根本不在一个层次。
“还打什么?”一个校尉绝望地将头盔扔在地上,发出“哐当”一声脆响,“这城怎么守?拿命去填吗?”
他的话,如同在死水中投下了一块巨石。
绝望的情绪,在守军中如瘟疫般迅速蔓延。
州牧府内,更是乱成了一锅粥。
刘璋瘫坐在主位上,面如死灰,衣冠不整,他已经彻底六神无主了。
“诸位……诸位爱卿……现在该如何是好啊?”他用带着哭腔的声音问着堂下,像个迷路的孩子。
堂下,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低着头,眼观鼻,鼻观心,生怕被刘璋点到名。
能怎么办?
打?城外那阵势,谁看谁不腿软?
逃?天府之国都快姓郭了,还能逃到哪里去?
投降?这个字,像一块烧红的烙铁,谁也不敢第一个从嘴里吐出来。
就在这时,一个清朗的声音打破了这死一般的沉寂。
“主公,事到如今,唯有开城投降,方能保全成都数十万军民的性命啊!”
众人循声望去,正是法正。
他排众而出,脸上带着一副悲痛欲绝、为国为民的沉痛表情,演技精湛得让人挑不出半点毛病。
“法孝直!你这奸贼!还敢说话!”一个忠于刘璋的老臣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法正破口大骂,“若不是你和张松引狼入室!我益州何至于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就是!狼子野心!益州的罪人!”立刻有几名本土派官员跟着附和,义愤填膺。
法正却冷笑一声,眼神轻蔑地扫过众人。
“罪人?诸位大人,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他慢条斯理地掸了掸衣袖,“当初是谁在私下宴饮时,唉声叹气说主公暗弱,益州迟早要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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