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他心中，最后的疑问。
郭独射看着他，缓缓说道：“你没有输在谋略，也没有输在兵力。你输给了两个人。”
“哪两个？”
“一个，是十年前的曹操。另一个，是现在的你。”
曹操愣住了。
郭独射继续说道：“十年前的曹操，虽然挟天子以令诸侯，但心中，尚存匡扶天下之志。
他求贤若渴，从善如流，所以，他能扫平群雄，一统北方。”
“但现在的你，早已被权力和欲望，蒙蔽了双眼。你变得多疑，变得残暴，变得刚愎自用。
你听不进任何逆耳的忠言，你只相信你自己的判断。你以为天下人都是傻子，都会按照你的剧本走。
所以，你会在子午谷，犯下致命的错误。所以，你会在潼关，被我三言两语，气得吐血。”
“你最大的敌人，从来不是我，不是袁绍，也不是刘备。”
郭独射指了指曹操的心口。
“是你自己。你被那个叫‘曹孟德’的枭雄，自己打败了。”
曹操呆呆地坐在那里，郭独射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把刀子，剖开他的内心，让他看到那个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丑陋的真相。
良久，他发出了一阵长长的，仿佛泄尽了全身力气的叹息。
“呵呵……说得好，说得好啊……”
他抬起头，最后看了一眼郭独射。
“我没错……错的是这个时代……郭独射，你赢了……但你迟早，也会变成下一个我……”
“不，我跟你不一样。”郭独射的眼神，清澈而坚定，“天下，在我的手里，会是另一个样子。”
“是吗……那我……就看不到了……”
曹操说完，突然拿起桌上的酒壶，狠狠地砸向自己的太阳穴！
“噗！”
他不想死在别人的手里。
他选择用自己的方式，结束这枭雄的一生。
郭独射静静地看着他倒下，没有阻止。
对于这个对手，让他自己选择死亡的方式，是郭独射能给他的，最后的尊重。
大火，越来越猛烈。
典韦上前一步，瓮声瓮气地问道：“主公，他的尸首……”
“找个地方，好生安葬了吧。”郭独射摆了摆手，转身向外走去，“传令下去，厚待城中曹氏族人，安抚百姓。另外，将夏侯惇、曹仁等一干曹氏宗亲将领，全部收押。”
他走出火光冲天的司空府，抬头看向那片被染红的夜空。
曹孟德死了。
这个时代最强大的一个符号，倒下了。
但郭独射知道，战争，还远远没有结束。
他最大的对手，虽然没了。
但这个满目疮痍的天下，才是他接下来，真正要面对的，最强大的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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