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开始挣扎,枯瘦的手在半空中乱抓。
霍骁快步上前,俯下身,握住了他冰冷的手。
“吴诚,是我,霍骁。”
吴诚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猛地抓住了霍骁的手臂。那股力量,完全不像一个濒死之人能发出的。
他的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霍骁。
“清……道……夫……”
断断续续的音节,从面罩下艰难地挤出来。
霍骁凑得更近,将耳朵贴近他的嘴边。
“他在……警局……有……人……”
吴诚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他抓着霍骁的手臂收得更紧,指甲几乎要嵌进霍骁的肉里。
“姓……”
他张大了嘴,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
“赵……”
一个字。
只有一个字。
话音落下的瞬间,吴诚的身体猛地一僵,那双死死睁着的眼睛瞬间失去了所有光彩。
抓住霍骁的手,无力地滑落。
“滴——”
旁边的心电监护仪上,那条代表着生命起伏的曲线,变成了一条刺眼的直线,发出了尖锐而绵长的警报声。
医生和护士一拥而入,场面瞬间变得混乱。
“病人室颤!准备除颤!”
“肾上腺素一支!”
魏征被护士推出了抢救室,他呆呆地看着里面忙碌的人影,整个人都懵了。
霍骁还站在原地,他没有看那些医生,也没有看那条已经拉直的线。
他只是低着头,看着自己的手臂。
吴诚最后抓住的地方,还残留着一丝冰冷的、属于死亡的触感。
清道夫。
警局有内线。
姓赵。
这个用生命换来的字,沉甸甸地压在他的心上。
他转身,一言不发地朝着医院大门走去。
“去哪?”魏征终于动了,他抬起布满血丝的眼睛。
“回局里。”霍骁没有回头,脚步甚至没有一丝停顿。
他的背影在惨白的灯光下拉得很长,因为虚弱而显得有些单薄,却又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决断。
市局,重案组办公室。
凌晨四点的警局,比任何时候都要压抑。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挥之不去的烟味和疲惫。
魏征把一份名单狠狠摔在桌子上,那是一份打印出来的,榕城警局所有在职人员的花名册。
“姓赵的,整个榕城警局,不算辅警,光是在编的就有三十七个!三十七个!我们他妈的怎么查!”他暴躁地在办公室里来回走动,像一头被困在笼子里的狮子。
霍骁坐在他对面的椅子上,脸色比A4纸还要白,额头上覆着一层细密的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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