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绍志得意满的笑容尚未完全收敛,传令兵带来的新消息让帐内热烈的气氛为之一凝。
“界桥会面?合作之事?”
袁绍缓缓坐回主位,手指轻轻敲击着扶手,眉头再次蹙起,方才的喜悦被冲淡。
他环视帐下众谋士,沉声问道:
“诸公,公孙伯圭此举,是何用意?前番联手夜袭,功败垂成,损兵折将。如今他遣使前来,邀我界桥相会…莫非是见事不可为,欲与我分道扬镳,另做打算?还是说,他仍有意继续合作,共抗吕布?”
谋士郭图率先出列,他捻着短须,眼中闪着精明的光,分析道:
“主公,以图之见,公孙瓒此刻心中必然也是七上八下,拿不定主意。他吃不准我军在经历新败以及与吕布接触后,对联盟的态度究竟如何。”
“是继续合力对抗强敌,还是各有盘算?正因如此,他才会主动提出界桥会面,意在试探主公您的真实意图。他所虑者,恐怕与主公所虑,相去不远。”
沮授微微颔首,接过话头,他的声音依旧沉稳,带着一贯的审慎:
“公则所言在理。公孙瓒欲彻底分道扬镳,可能性不大。毕竟,范方将军尚在我营,逢纪先生亦在他处,双方互有人质,此乃联盟之纽带,亦是相互忌惮之枷锁。”
“公孙瓒真正吃不准的,是经历了夜袭失败之后,这份合作关系还能否继续维系,彼此信任还剩几分。”
说罢,沮授目光扫过在场众人,最终定格在袁绍身上:“授以为,主公不但应去,更应在界桥重申联盟之谊,继续与公孙瓒合作。”
“哦?继续合作?”袁绍身体前倾,露出询问之色,“公与,吕布已中我计,内部生变指日可待,为何还需倚重公孙瓒?”
“主公,”沮授拱手,语气凝重,“吕布之西凉军,实力强悍,有目共睹。即便长安谣言生效,董卓疑心,致使吕布后方不稳,但其前线兵力犹在,战力不容小觑。”
“若此刻我军与公孙瓒联盟破裂,那么即便计策成功,主公您也要以一军之力,破袭西凉大军。与其让公孙瓒一旁坐山观虎斗,收渔翁之利,倒不如继续维护联盟,让公孙瓒与我军共同分担吕布之兵锋。”
袁绍听着,不住点头:“公与思虑周详,确是如此。不能让公孙伯圭这厮置身事外!”
沮授见袁绍认同,进而提出更具体的应对之策:
“此外,主公,我军与吕布联姻之事,虽属机密,但以公孙瓒之能,其细作恐已探得风声。”
“若他在界桥问起,主公不必讳言,甚至可以主动提及,但需咬定,此乃缓兵诱敌之计。”
“主公可对公孙瓒言明,此举是为了暂时稳住吕布,麻痹其心志,防止他在新胜之后,挟大胜之威,一鼓作气猛攻我军。为我军与公孙将军重整旗鼓、调整部署争取宝贵时间。”
“如此解释,既显得坦诚,又能消除公孙瓒最大的疑虑,甚至可能让他觉得,主公您为了联盟大局,不惜行此‘权宜之计’,用心良苦。”
郭图、许攸等人闻言,纷纷附和:
“沮别驾此议甚妥!”
“正该如此,既可维系联盟,又能迷惑吕布,一举两得!”
袁绍沉吟片刻,眼中闪过决断,拍案道:
“善!便依公与之策!回复公孙瓒使者,界桥之会,绍必如期而至!届时,再与他共商破吕大计!”
……
邺城,州牧府。
韩馥在书房内来回踱步,表情惊慌。
“这、这可如何是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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