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没锁。”重溟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他已经提前一步探过。他宽厚的手掌覆上金属门把手,用力一拧,厚重的门扉发出沉闷的呻吟,向内缓缓打开。
一股混合着灰尘、霉菌、血腥味还有……什么东西烧糊了的味道扑面而来。
众人依次进入。
室内比预想的更加糟糕。
阳光透过蒙尘的玻璃窗洒落,照亮了空气中漂浮的无数尘埃粒子。宽敞的客厅一片狼藉:家具东倒西歪,碎裂的木片、陶瓷残骸散落一地;昂贵的丝绸窗帘被撕扯成条状,一半垂落在地毯上;墙壁上布满了深浅不一的抓痕和……喷射状的暗红色血迹。地毯大片污浊,呈现出深褐色,显然是血液长期浸染的结果。
角落甚至能看到几滩已然干涸发黑、粘稠异常的不明污渍。
“呕…”对气味尤为敏感的沈断云忍不住干呕了一下,迅速捂住口鼻。连向来沉稳的照渊也皱起了眉头,空气中弥漫的腐败和血腥气味实在过于浓烈。
牧月歌的眉头紧紧拧了起来。这比她想象中还要糟糕。她没说话,只是用目光示意了一下身旁的秦惊峦。
穿着白衬衣、戴着金丝眼镜的章鱼兽夫,此刻那双沉静的眸子锐利得如同探照灯。他无视了扑面的灰尘,推了下镜框,迈开长腿,以一种近乎精准的步伐踏入这片狼藉的中心区域。
他的脚步沉稳而富有规律,时而停顿,时而蹲下,修长的手指捻起一点沾血的木屑,或用指腹划过墙壁上某道特殊角度的砍劈痕迹。他的目光扫过打翻在地沾染污垢的烛台角度,掠过被丢弃在角落、沾染可疑污迹的厚重古籍,以及几处被拖拽过的痕迹延伸向不同的房间入口。
时间在寂静的勘察中流淌。其他五个兽夫都下意识屏息,目光紧随着秦惊峦移动,只有牧月歌,眼神略显放空,似乎在盘算着什么。重溟无声地站在她斜后方半步的位置,目光扫视全场,像一道沉静的影壁。
大约一炷香后,秦惊峦终于直起身,掸了掸其实并没怎么沾上灰尘的手套(虽然根本没戴手套)。他的声音冷静得如同在分析一份实验报告:
“根据残留血迹喷溅形态、搏斗痕迹的方向力度对比、以及杂物散落的轨迹推断,这里是内斗现场,而非外来袭击。”
他抬手指了指客厅连接不同房间的两条走廊:“冲突至少发生在两处核心位置,并波及到整个一楼核心区域。参与人数在六到八人之间,武器杂乱,有冷兵器也有火器残留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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