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月歌撇撇嘴,抱臂靠在照渊的胳膊上,懒洋洋的挑眉,粉白的指尖点向地上摔碎的瓜瓤:
“这个,怎么算?”
总负责人立刻捕捉到她话里的松动,脸上浮现出恰到好处的客气笑容:
“‘天穹’套房旁的观景台,能将高级拍卖厅一览无余。二位可以移步,欣赏自己的拍品今晚会卖出怎样的高价。至于损失的这个……西瓜,拍卖结束后,由夜宴照价赔偿。”
这个提议,精准戳动了牧月歌的心。
赔钱到位不说,还能在最佳位置看热闹啊!
她瞬间来了兴致,起身理了理自己的白裙子,笑到眉眼弯弯:
“既然如此,我们就却之不恭了。”
说完,奶白的小手就挽住照渊的胳膊,跟随引路机器人,直冲总负责人说的地方。
照渊任由她拉着,低沉地“嗯”了一声,就长腿迈开跟上了。
只是在经过还没被完全拖走的中年男人身旁时,海蓝色的眼瞳极其短暂地瞥了他一眼。
那一眼,平静无波澜,却让中年男人后背没来由地窜起一丝凉意。
他原本还在叫嚷着牧月歌和小江的错,想得到总负责人的原谅。
这会儿彻底安静下来,任由自己被拖走……
牧月歌全部注意力,都在即将能看到的热闹上了。
她和照渊穿过喧嚣的主厅,登上直通顶层的专属悬浮电梯。
外面的喧嚣被厚重的晶壁隔绝,狭小的空间里,只剩下引擎细微的嗡鸣声。
透明的外壁,四周五光十色的霓虹如同流淌的星河,光影在两人脸上明灭滑动。
牧月歌还沉浸在看热闹的兴奋里,好奇地看下方越来越小的人。
然而没一会儿,右侧就贴上来一个人。
温热的体温隔着布料,清晰地传递过来。
“雌主……”
照渊低沉的声音在空荡的电梯里响起,可以压得很低,带着不易察觉的沙哑,
“小月好棒啊,能让夜宴吃亏。整个下城区,恐怕找不出两个人来呢。”
“嗯哼。”
牧月歌被夸得很舒服,放松下来,靠在他肩膀上欣赏外面的风景。
男人喉结滚动了一下,眸光微闪。
两秒后,他掀起眼皮,望向外面的黑暗角落,缓缓开口:
“我小时候……因为生活需要大量的水,被所有人嫌弃。
饿肚子的时候,就只能翻垃圾桶。
那时候最喜欢翻的,就是夜宴这边的,东西多、昂贵。
运气好,捡到个值钱的,还能吃顿饱饭。”
他的声音平淡,像是在陈述一件久远的、微不足道的小事。
但每一个字,都准确从牧月歌的耳朵,抵达心底。
“……夜宴里的人,有时候会来驱赶我们。
有一次,我腿被撕裂了一道深可见骨的口子,血流了一路,逃进垃圾处理站才甩掉他们。
那个地方……”
他说到这里,顿了顿,俯身看牧月歌时,嘴角扯出一个毫无温度的弧度:
“那个地方臭气熏天,和这里……真不像是一个世界。”
光影斑驳中,牧月歌清晰地看到他眼角眉梢似乎真的浮现出隐约的痛苦。
她脑海中不由自主就浮现出一个瘦小的、浑身是伤的小男孩,在肮脏的垃圾堆里瑟瑟发抖的画面。
这画面,和他如今高大强悍、聛睨一切的形象截然相反,却带着莫名的真实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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