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张与子桑柘如出一辙的脸庞,显露出苍白的底色。
大概是伤得太重,步履略显虚浮。
虽然竭力维持稳定,但受伤失血后的虚弱感无法完全掩盖。
晶莹的水珠沿着他流畅的背部线条滑落,渗入狰狞新鲜的鞭痕伤口。
伤口附近的肌肉,有一阵微不可察的肌肉痉挛。
他目不斜视,径直走向床边,金瞳沉寂得没有丝毫波澜,仿佛刚才那场非人折磨只是家常便饭。
很快,男人就走到了床边。
他俯身,从床头的金属储物柜里取出药膏和绷带,然后平静地坐在床沿。
在离牧月歌的身体只有咫尺距离后,他开始沉默地处理自己手臂上一道道狰狞的鞭痕。
冰冷的药膏抹上伤口时,他的呼吸平静到连一丝紊乱都没有。
不论谁看到他这幅样子,都会莫名感觉到一丝诡异。
装睡的牧月歌心中警铃大作,身体不由自主地绷紧了一瞬。
微小的变化没能逃过浩初的感知。
他没有停下手上的动作,视线依旧专注在伤口上,开口,声音低沉而毫无起伏:
“不用试了。”
牧月歌呼吸微窒。
“你腕上的锁链……”
他一边有条不紊地将绷带缠绕收紧,一边漠然陈述,
“材质特殊,是白塔秘库产物。任何已知的异能攻击、物理拉扯或工具切割,都无法损毁分毫。”
他的动作精地包扎好手臂后,才终于侧过头,那双毫无温度的金色眼瞳对上牧月歌警惕锐利的目光:
“除非……有钥匙。”
牧月歌的心脏狠狠一沉。
浩初背对着她,拿出一管凝胶状的药剂,开始沉默地涂抹自己胸前皮开肉绽的鞭痕。
他顿了顿,终于侧过冷峻的侧脸,那双毫无温度的金瞳扫过牧月歌手腕上的锁链,像是早就猜到她心里正在想什么似的,语气淡漠依旧:
“另外,这张床的主体骨架,也是同种材质铸造的。所以,试图破坏床头尾柱逃走的想法,也可以省了。”
牧月歌:“……”
她刚刚确实想用蛮力把这张床毁了,带着床头床尾的两个铁架溜来着……
男人重新低下头处理伤口,话语冰冷而绝对:
“钥匙,并不在这个房间里。想离开,就征求我的同意。这是唯一的途径。”
牧月歌藏在薄被下的手指猛然攥紧,心沉到了谷底。
事情,比她预想的还要麻烦不少。
俗话说,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他日乘风起,一招断他头。
她脸上却迅速切换上温驯的神情,配合地点了点头,甚至带上点无奈:
“好吧……我听你的,行了吧!”
声音带着刻意的烦躁和压抑的愤怒,听起来是真的放弃了想用自己手段离开的想法。
浩初没有回应,似乎对她的服从毫不意外。
他新背过身去,后背鞭痕交错,血迹尚未干涸,仍然在包扎别处的伤口。
牧月歌紧盯着他的动作,手腕背在身后暗暗扭动。
那丝坚韧到极致的青藤再次从指尖悄然渗出,如同最微小的毒蛇,沿着锁链轮廓继续游走。
这次不再拉扯,而是以最纤细的尖端高速震动旋转,试图以极限的集中力量钻磨那锁扣内部结构的核心薄弱点。
细微到近乎无声的摩擦感传来,她屏住呼吸,将全部心神都凝聚在这点小动作上。
“我既然带你到了白塔,就不会轻易让你逃走。”
在床边包扎伤口的浩初没看她,淡漠的声音,
“何况,白塔内部时刻都有人巡视,还有全方位监控。白塔外部,更有整个兽世大陆最完善的防御系统。你离开我的房间,就只会剩下‘被抓走研究’这一个结局。”
说完,他淡金色的眼眸扫过来:
“所以,别做无用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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