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
李琚心中暗惊,小媳妇竟然还真能给出切实可行的建议。
他眼珠子一转,突然很想试试小媳妇的极限在哪。
于是,他脸上恰到好处的浮现一抹为难之色,迟疑道:“装病,恐怕也很难拖延太久吧?而且未免有些刻意了,父皇不派人来的时候,为夫不病,这一派人来,为夫就病倒了,多少有点说不过去啊。”
杨玉环愣了一下,随即忍不住皱起眉头。
她轻轻颔首,蹙眉道:“确实有些刻意,以您的身体,装病这一招,只怕还真糊弄不住旁人。”
言罢,她再次思索起来。
李琚见状,则是未曾打扰,任由她思考。
夫妻二人静默片刻,杨玉环俊俏的小脸之上忽然浮现一抹狠辣。
她仰起头,看向李琚,眼中是前所未有的凝重:“殿下,实在不行,就只有死无对证这一条路好走了。”
“嘶~”
杨玉环这话一出,饶是以李琚的心性,都不禁下意识倒吸一口凉气。
他瞪大了眼睛,眼中满是难以置信道:“夫人,这样会不会太狠了点?”
杨玉环小脸紧绷着,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字一顿道:“殿下堂堂天潢贵胄,前往西域的路上,尚且会遭遇吐蕃人的截杀,一个使节,遇到点什么意外,想必圣人应该也不会说什么。”
杨玉环这话,听得李琚目瞪口呆,忍不住有些怀疑人生。
不是,来真的啊?
这小媳妇,什么时候有了这么狠辣的心性?
他忍不住陷入了沉默,几番欲言又止。
沉默片刻,他终于还是忍不住幽幽问道:“夫人,这个主意,是你自己想出来的吗?”
“是啊,怎么了?”
杨玉环反问了一句,美眸中浮现不解之色。
李琚再次陷入了沉默,破案了,小媳妇才是真的大智若愚。
见李琚陷入了沉默,杨玉环还当是李琚心有疑虑。
当即放缓了语气,柔声劝道:“殿下,妾身知道您重情义,不到万不得已,不愿行一些不可言明之事。”
劝了一句,她话锋一转道:“可是殿下,您来西域的初衷,不就是为了博个将来吗?要是半途而废,妾身倒是无所谓,大不了陪您一起赴死,那些因为信任您,追随于您的人呢?”
李琚依旧没有说话,但他也不得不承认,杨玉环这话说到了他的心里。
他来西域,可不是为了避难来的。
还有那些因为信任他,而选择追随他的人。
如边令诚,徐冲,徐平,乔天养,王胜,陆林这些心腹就不用说了。
关键还在于不远万里,赶来帮他的杨氏兄弟,郭子仪,李光弼.......以及他想方设法拐来的哥舒翰,高仙芝,封常清等人。
他们为什么听他的号令,仅仅是因为他是个皇子吗?
恐怕未必。
想到这里,李琚忽然有些庆幸,庆幸他并不是没对策,只是单纯的为了试一试杨玉环。
他不敢想,倘若他真的没有任何对策,只能依靠杨玉环所言之策行事时,他会有多绝望?
万幸,万幸他并非手无缚鸡之力,万幸他能先知先觉.......
思及此,他也没了逗弄杨玉环的心思。
他点点头,先朝杨玉环认了个错:“夫人说得对,是本王狭隘了。”
杨玉环听见李琚道歉,却是忍不住愣了一下,一时间有些不理解李琚这句狭隘是什么意思。
她张嘴想问,却不防李琚忽然出声道:“不过,夫人考虑的事情虽有深度,却也还欠缺了一些广度。”
听见这话,杨玉环美眸中顿时满是茫然:“殿下此言何意,妾身怎么听不明白?”
李琚笑了笑,一把将杨玉环揽到怀中,笑问道:“夫人考虑到了太子二兄失宠,可能会导致夫蒙灵察对为夫的容忍度发生变化。那夫人有没有考虑过,皇子蓄养私兵,当地节度使却隐瞒不报,又是个什么罪名?”
这话一出,杨玉环不禁又是一愣。
李琚却是没有解释,而是接着说道:“其次,依照父皇多疑的性格,以及李琩对为夫的仇恨,夫人以为,若为夫当真拖着不回京,那他们是会先怀疑我,还是先对付太子二兄?”
杨玉环第三次愣住,因为她并非蠢人,只是考虑问题不够全面。
而现在,随着李琚这一番话说出口,她立即就明白过来,李琚那句欠缺一些广度是什么意思。
突然间,她有些茫然,又有些羞愧,还有些无措。
李琚将她的表情变化尽收眼底,不由得笑了笑。
这才解释道:“从夫蒙灵察对父皇的寿命生出疑虑那一刻开始,他便已经没有退路了,他就算要告密,也得等到父皇驾崩,新帝登基。否则,他一定比本王先死。至于拖延回京,那更是不打自招之举,全然不可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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