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3R那个缺口,像一道通往地狱的门。
项川的身影消失之后,留下的是死一般的寂静,和那个人形轮廓的,绝对的虚无。缺口的边缘光滑如镜,仿佛空间本身被精准地切割,然后取走了一块。
洛冰璃和唐雪站在原地,没有动。
风从缺口中倒灌而出,带着城内九幽血狱大阵独有的阴冷和血腥,吹得两人衣袂猎猎。
“这……”唐雪的牙齿在打颤,她想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那不是法术,也不是神通。
那是一种她无法理解,甚至无法想象的……抹除。
就像一个顽童,用手指在沙画上随意一抹,便抹去了一山一水。轻松,写意,却又带着对被抹除之物最极致的蔑视。
“天机阁的记载中,从未有过这样的力量。”洛冰璃的喃喃自语,与其说是在对唐雪解释,不如说是在试图说服自己接受眼前的事实。
她的推演之术在疯狂示警,神魂深处传来针扎般的刺痛。那是天道在警告她,前方的存在,已经超出了理解的范畴。
“我们……还要进去吗?”唐雪终于问了出来,声音里满是退意。
洛冰璃没有回答。
她只是伸出手,轻轻触碰了一下那缺口的边缘。
指尖传来的是一片虚无,没有玄铁的冰冷,也没有阵法光幕的能量波动。
就是……空。
“他说得对。”洛冰璃收回手,吐出一口浊气,“我们从未真正认识过这个世界。”
她拉起唐雪的手。
“走吧。”
这一次,唐雪没有再问去哪。她只是被动地,被拉着,一步一步,走向那个代表着未知与死亡的缺口。
穿过缺口的一瞬间,世界变了。
外界的阳光、风、乃至一切声音,都被隔绝。城内,是永恒的黄昏。血色的光幕在头顶缓缓流淌,如同粘稠的血液穹顶。空气中弥漫的杀机不再是遥远的感觉,而是化作了实质的钢针,无时无刻不在刺穿着她们的护体灵光。
街道上空无一人,两旁的建筑森然矗立,像一头头沉默的巨兽。
这里不是城,是坟墓。
是项家为项川准备的,一座巨大无比的坟墓。
就在这时,一道威严的声音从高空传来,如惊雷滚滚。
“孽障项川,你还敢回来!”
声音自城门正上方的城楼传来。
洛冰璃和唐雪抬头,只见城楼之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名身穿紫金长袍的老者。老者须发皆张,面容冷峻,周身环绕着肉眼可见的法力波纹,那是合体期大修士独有的气场。
项家刑堂长老,项邢。
一个在整个东域都以铁血无情著称的人物。
项邢并未理会洛冰璃和唐雪这两个在他看来无足轻重的“同党”,他俯瞰着站在下方的项川,继续呵斥。
“你勾结外敌,背叛家族,残杀同族,桩桩件件,皆是万死莫赎之罪!”
他的声音在法力的加持下,传遍了整座死城,带着审判的意味。
“如今,你自投罗网,是想通了?”
“跪下!叩首九百,自废修为,随我到祖祠前领罪。或可看在你曾为项家血脉的份上,留你一个全尸!”
一番话说完,天地间只剩下他声音的回响。
他似乎在等待,等待项川的回应,等待那个曾经的天才,如今的叛逆,在他代表的家族威严前跪伏。
洛冰璃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这便是项家的态度。
没有质问,没有辩解,只有高高在上的审判和定罪。
唐雪更是被那合体期修士的威压压得喘不过气,若非洛冰璃分出一缕灵力护住她,她恐怕已经瘫软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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