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晚了。”
“啪!”
第三声。
是终结的声响。
三声轻响过后,通道内恢复了原样,仿佛那三头恐怖的行者从未出现过。只有空气中还残留着一丝圣洁的金光,以及……项川身上那浓郁不散的血腥味。
“咳……”
项川剧烈地咳嗽了一声,一口混着暗红色能量的血沫从他嘴里喷出。他高大的身躯晃了晃,用裂天枪撑住地面,才没有倒下。
腹部的伤口,血流得更急了。
“项川!”
唐玉音终于能动了,她踉跄着跑到他身边,双手颤抖着,想要施展圣体的力量为他疗伤。
“别……碰我。”项川的声音沙哑,带着压抑的痛楚,“你的力量……太干净了。”
“干净有什么不对?!”唐玉音急得眼泪都掉了下来,“你快死了!再不治伤你就真的快死了!”
“我的秘法,是以死逆生,以归墟之力为根基,强行扭转。”项川喘着气,每一个字都说得极为艰难,“你的力量是纯粹的‘生’,是‘源’。两种截然不同的力量在我体内冲撞,我会炸开的。”
唐玉音的手,僵在了半空。
她看着项川那张因为失血和痛苦而惨白的脸,一时间心乱如麻。
“那……那怎么办?”她喃喃自语,“这算什么?用一种死法,去换另一种死法?”
“管用,就行。”项川咧开嘴,想笑,却只牵动了伤口,让他疼得倒抽一口凉气。
他看着空荡荡的通道,确认没有新的怪物出现,才稍稍松懈下来。那股燃烧神魂带来的狂暴力量,正飞速退潮,留下的是无尽的虚弱和寒冷。
“你看,路不是已经清出来了吗?”他用枪撑着身体,试图站直,“我们得走了,它们很快……很快会再来的。”
“你走不了!”唐玉音看着他脚下汇聚成一滩的血泊,斩钉截铁地说道,“你一步都走不了!你会死在路上!”
“死不了。”项川固执地重复,“我项家人,没那么容易死。”
“你这是在自欺欺人!”唐玉音的情绪终于爆发了,她指着他腹部的伤口,大声质问,“项家镇守归墟,是为了守护!不是为了让你用这种同归于尽的禁术!你这不叫守护,这叫自毁!”
“自毁?”项川抬起头,那双燃烧着暗红色火焰的瞳孔,此刻火焰已经微弱下去,只剩下深不见底的疲惫和……一丝自嘲。
“唐玉音,你是不是觉得,我项川天生就喜欢这股‘死气’?天生就愿意和这些不人不鬼的东西当‘同类’?”
他的质问,让唐玉音哑口无言。
“万年了。我们项家,每一代人,从出生起,神魂就被归墟气息浸染。我们活得不像人,死得不像鬼。我们没有未来,也没有过去,只有镇守这一个责任。”
项川的声音很轻,却重重地敲在唐玉音心上。
“我用禁术,不是因为我想死。”他看着她,一字一顿地说道,“是因为,我不想让你,成为它们的一部分。我不想看到你那干净的‘生’,被染上归墟的污秽。”
“我……”
“所以,收起你那套大道理。”项川打断了她,“我不是英雄,也不是什么守护神。我只是一个……不想再看到任何美好的东西,被归墟吞噬的自私鬼而已。”
他说完,猛地将裂天枪从地上拔起,枪尖的锐气似乎给了他一丝力量。
他强撑着,迈出了第一步。
鲜血,在身后留下一个清晰的脚印。
“现在,轮到你选了。”项川没有回头,“是看着我这个‘自私鬼’一个人死在前面,还是跟上来,赌我们两个都能活下去?”
唐玉音站在原地,看着那个摇摇欲坠、却无比决绝的背影。
她忽然明白了。
项川不是不信命。
他只是,不信她唐玉音的命,该就此终结。
她擦去眼泪,快步跟了上去,扶住了项川的胳膊。
“我赌我们能活下去。”
项川的身体一僵,却没有推开她。
“那你最好扶稳了。”他低声说,“我这条命,现在可金贵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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