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春暖花开。
郢都城内的说书先生们,又有了新的段子。
“话说那镇国公、当朝丞相项大人,那可是文曲星下凡,武德神降世!北境一战,谈笑间,蛮族五万铁骑灰飞烟灭!这不算什么,你们知道吗,咱们脚下踩的这又平又硬的水泥路,就是项相爷一夜梦见仙人,仙人传授的法子!”
“还有那惠民药局的‘种痘’,听说也是项相爷从神仙那求来的方子,让咱们大楚的孩子,再也不怕天花那恶鬼了!”
“我听说啊,项相爷出生的时候,天有祥云,紫气东来三万里!他啊,就是天命所归,是来……”
说到这里,说书先生忽然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地左看右看,才接着说:“是来辅佐咱们陛下,开创万世太平的!”
茶馆里的客人们听得是如痴如醉,连连叫好。
这些故事,有些是真,有些是假,但无一例外,都在民间飞速地传播着。
文渊阁印出的小册子,更是将项川的功绩描绘得神乎其神。一时间,“项相爷”三个字,在百姓心中的地位,已经隐隐超过了那个高居庙堂之上的楚明帝。
这一切的背后,自然有项川的影子。
他让变法司下属的一个宣传小组,专门负责此事。用后世的话说,这叫“舆论引导”和“个人品牌建设”。
他要让自己的形象,和“繁荣、稳定、强大、神圣”这些词,牢牢地绑定在一起。
而效果,也出奇地好。
然而,阳光之下,必有阴影。
当整个国家都在为项川歌功颂德时,一股压抑的暗流,正在京城的某个角落里汹涌。
靖王府。
这里是当今陛下的亲叔叔,靖王姬渊的府邸。
此刻,这座平日里冷清的王府,却是宾客盈门。但气氛,却异常凝重。
“诸位,不能再等了!”靖王姬渊,一个看起来五十多岁,保养得很好的中年人,将手中的酒杯重重地顿在桌上。
“那项川,如今权势滔天,目无君上!陛下名为天子,实为傀儡!我姬家的江山,就要改姓项了!”他满脸悲愤地说道。
在座的,都是些心怀不满的姬姓宗室。他们曾经是这个国家最尊贵的一群人,享受着各种特权。但项川的新政,尤其是“一条鞭法”,将他们的特权剥夺得干干净净。他们名下的土地要交税,家里的子弟想当官,也得去跟泥腿子一起考科举。
这让他们如何能忍?
“王爷说得是!”一个年轻的宗室愤愤不平地说道,“我听说,那项川在相府设立‘变法司’,独揽大权!六部官员,只知有丞相,不知有陛下!长此以往,国将不国啊!”
“何止如此!”另一人接话道,“我听宫里的人说,那项川,连陛下的后宫都要插手!去年陛下想纳几个妃子,都被他以‘节约开支,为天下表率’为由给驳回了!这简直是欺人太甚!”
“我们必须想个办法,把权力从他手里夺回来!”靖王一拍桌子,“为了我姬家的列祖列宗!”
众人群情激奋,但很快,又有人泼了冷水。
“王爷,话是这么说。可那项川,手握神机营,京城防务尽在他手。我们……我们拿什么跟他斗?”
此言一出,刚刚还热烈的气氛,瞬间冷了下来。
是啊,他们手里没兵没权,怎么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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