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喉咙里挤出一个含糊的音节,嘴唇干裂起皮。
陈飞立刻松手起身,倒了杯温水。
他单手扶起她的肩膀,将水杯凑到她唇边。
楚燕萍顺从地喝了几口,浸湿了衣领。
陈飞放下水杯,轻柔地为她擦拭。
指尖无意间碰到她脖颈的皮肤,让他动作一顿。
他将她重新放平,掖好被角。
“我很快回来。”
他转身走向门口。
身后,被子里传来一阵轻微的动静。
“陈飞。你说的,不走。”
陈飞的心脏又开始狂跳。
“我不走。”他重新走回床边,与她平视,“我去给你煎药,就在楼下,你能听见声音。”
他伸手,理了理她额前被汗浸湿的乱发。
“睡一觉,醒了就好了。”
楚燕萍看着他,终于缓缓闭上眼。
陈飞这才起身,快步离开房间。
飞燕堂的后厨,简陋。
陈飞熟练地从药柜里抓出柴胡,黄芩,半夏等几味药材。
他将药材倒进砂锅,加水,点火。
做完一切,他搬了张凳子,坐在灶火前,静静看着火苗。
口袋里的手机,在此刻振动起来。
陈飞皱起眉。
他起身走到后门,不想吵到楼上,这才接通。
“喂。”
“是陈飞,陈医生吗?”
陈飞瞬间听出了声音的主人。
杨振雄。
“是我。”陈飞回答。
“这么晚打扰,实在抱歉。”杨振雄的口吻很客气,“我不是来谈工作,请陈医生不要误会。”
陈飞没说话。
“我想以私人名义,向您请教一个健康问题。”
这倒让陈飞有些意外。
“请讲。”
“我最近半年,时常在凌晨三四点醒来,之后再也睡不着。”杨振雄听起来很疲惫,“白天头部胀痛,尤其是后颈,像被箍住了一样。”
“看过西医吗?”
“看过了。脑部CT,核磁共振,都做了,一切正常。”杨振雄说,“医生只说是神经衰弱,开了安眠药和止痛药。”
陈飞安静地听着。
这些症状,对他这个年纪和地位的人来说,太常见了。
“还有别的感觉吗?”
电话那头沉默片刻。
“口干,口苦。脾气也变得很急躁,一点小事就容易发火。”
陈飞听完,心里已经有了判断。
“你这不是神经衰弱。”他直接说。
“哦?那依陈医生看,是什么问题?”
“肝郁化火,胆气上逆。”陈飞回答。
电话那头,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陈医生……可有解决的办法?”他直接求医。
这说明,陈飞的诊断,说中了他的痛处。
“找个靠谱的中医,开一副小柴胡汤的加减方,调理一周。”陈飞说,“另外,晚上十一点前必须睡,戒掉夜宵和酒局。”
“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陈飞回答得干脆,“病根在你,药只是辅助。”
“我明白了。”杨振雄表示敬佩,“多谢陈医生指点,诊金我会派人送到。”
“不用。”
“陈医生,我杨振雄不习惯欠人情。”杨振雄笑了笑,“合作的方式有很多种,有时候,健康比任何生意都重要。”
“希望以后,还有机会能当面向您请教。”
说完,杨振雄挂断了电话。
陈飞收起手机,看着锅里翻滚的药汤,若有所思。
这个杨振雄,比他女儿段位高多了。
陈飞关了火,将滚烫的药汁倒进碗里。
他端着碗,小心翼翼地上了楼。
推开门,楚燕萍眉头紧锁,额上又沁出了一层细密的汗。
陈飞将她扶起来,让她靠在自己身上。
“萍姐,醒醒,吃药了。”
他轻声唤她。
“不喝……”她像个孩子般耍赖。
“听话。喝完病才能好。”
他一手固定住她的下巴,将碗沿再次凑到她嘴边、
楚燕萍的脸上满是痛苦。
陈飞放下碗,刚想去拿颗糖,却发现她正看着自己。
“刚刚,是谁的电话?”
她开口,声音沙哑。
陈飞的动作顿住。
“一个朋友。”他含糊道。
“朋友?”楚燕萍扯了扯嘴角,“我听到了,杨振雄。”
陈飞沉默。
“他找你做什么?”楚燕萍追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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