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轩说这话时眼中没有半点情绪起伏,“我不是一个好皇帝,父皇也从未把我当储君培养过。”
“在我幼年时他甚至都不过问我的功课,就连分给我的太傅师傅也不是翰林院最优秀的。”
“我一直知道自己资质平庸,所以只想保全性命,谁做皇帝对我来说都不重要,只要保我一生平安,我便为他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皇上,不要再说了。”
“四皇兄,你就让我说吧。”
郑轩满眼疲惫,“好久没有人这样听过我说话了。”
“自从坐上这轮椅,人人都教我该如何做如何将利益最大化,如何制衡文武百官和皇室子弟,如何盯着别人来抢皇位,可这些根本不是我想做的事情。”
“四皇兄,你方才说在其位谋其政,那我现在告诉你,我不在其位便不谋其政,明知自己不适合就不能强行霸占龙椅不放。”
“这天下终归还是要交到有能力的人手中才对,而我心中你才是最合适的帝王。”
可不管郑轩怎么说,郑钦都不为所动。
因为他根本分不清郑轩现在说的话到底是真心实意的,还是在故意引他上钩。
身为摄政王,毫无疑问郑钦的身份是至高无上的,就连郑轩见了他也会敬敬恭恭敬敬的叫一声四皇兄,从不忤逆半分。
当个人权力凌驾于皇权之上,这可未必是一件好事。
“皇上,这些话在本王面前说说也就罢了,旁人面前可千万不要提起。”
郑钦微微一笑,“皇上怕不是忘了,本王于十年前曾被大火烧伤面容,不得不以面具示人。”
“若本王做了皇帝,只怕文武百官都不会同意,其余附属小国知道了也必然会嘲笑我大周的皇帝面容奇丑无比,不敢以真面目示人。”
“那就另选他人。”
郑轩一拍桌,“皇室子弟足足二十六个,难不成还选不出一个合适的帝王来吗?”
“本王说了,皇上您这些话不要再对外提起。”
郑钦声音依旧平缓,和郑轩的急躁形成鲜明的对比。
“即便皇上真要禅位,此刻也不是时候,不管皇上心中多难受,还是要坐在这个位置上处理国家大事。”
郑钦抬手作揖,“北地地震一事本王已想好人选,这事就交给本王去做,皇上不必担心,不过……”
他略微一顿,看向桌边的奏折,“那些奏折积压已久,还请皇上速速处理,不要延误大事,大臣那边自有本王应对,不会传出任何风声。”
“皇上今日身子不适,批完奏折后还是多多休息为宜,本王先告退了。”
“四皇兄你别走。”
郑轩直接追出御书房,郑钦却走得飞快,消失在宫门外。
“你们为什么一个个都要逼我?”
郑轩气得跺脚。
他今年十八岁,登上皇位时不过十五岁,十五岁的孩子懂什么?
整整十五年,郑轩从出生开始就只知道吃喝玩乐,功课做不好太傅也不会多加责罚。
若碰上答不上来的问题,其余兄长要么挨打受罚,要么罚写功课,只有他和其他几个年幼的弟弟一点事都没有。
可在他十五岁那年,一切都变了。
一转眼三年过去,一千多个日日夜夜,郑轩每时每刻内心都饱受煎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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