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纪获麟而止,盖圣人感瑞应之非时,而伤吾道之穷也。”
短短一句破题,却如一道闪电,瞬间劈开了他心中的阴霾!
“好!”冯运几乎失声叫出来,猛地坐直了身体。
先前所有的疲惫和烦躁一扫而空。
“这破题!直指核心,精准无比!”
将纪事与感怀,瑞兽与道穷的矛盾一语道破!
这才是真懂《春秋》之人的手笔!”
他迫不及待地向下看去,承题、起讲……越看,他的眼睛越亮,呼吸都不自觉地急促起来。
文章不仅义理精深,对“西狩获麟”背后的圣人悲悯之心体察入微。
而且章法严谨,文气沛然,一股沉郁顿挫而又光明磊落的气息透纸而出。
一篇读完后,冯运迫不及待的写了个荐。
“陈兄!快!快来看此文!”
冯运激动地将朱卷推到同僚面前,这可是今晚他的第一份荐卷,迫切想要和其他人分享。
陈考官被他这突如其来的激动吓了一跳,忙接过细看。
这一看,然后也跟着激动起来。
“妙!妙极!”
陈考官拍案叫绝,引得房内其他几位阅卷的同考官都围拢过来,一起看这文章。
“这破题承题,已显非凡器局!这起讲入手,更见功力!”
“冯兄,这是……这是难得的佳卷啊!”
陈考官声音都有些发颤。
“何止是佳卷!”
冯运激动得脸色泛红。
“此文深得《春秋》褒贬之法,义理、考据、文章三者俱佳!”
“我已许久未见能诠释得如此透彻又感人的文章了!”
一时间,春秋经房内一改之前的沉闷,变得热火朝天。
几位考官脑袋凑在一起,逐字逐句地品评着这份朱卷,赞叹之声不绝于耳。
“快!快将此人其余几篇《春秋》义的朱卷都找出来!”
冯运急忙吩咐书吏。
书吏赶紧翻找,很快将相同编号的另外四篇《春秋》经义朱卷找出。
几位考官一人拿起一篇,迫不及待地读了起来。
这一读,更是不得了。
“了不得!了不得!
这‘季札来聘’篇,一个‘聘’字诠释得淋漓尽致,褒扬贤者,认同礼化,格局宏大!”
“还有这篇‘夹谷之会’!竟能从孔子以礼折服齐侯,论及‘文事必有武备’,见解独到,发人深省!”
“我阅卷无数,还是第一次见到文章写得如此好的士子。”
“说不定这次的解元就出自咱们春秋经房!”
“……”
几位考官看完后,又互相交换观看。
心中喜悦之色更甚。
四篇文章,篇篇精彩。
观点或许各有侧重,但其深厚的经学功底、精妙的文章笔法。
以及对《春秋》大义的深刻把握,却是一以贯之,水平之高,令人叹为观止。
就算让这些考官来答题,恐怕也做不到比此人更好!
冯运捧着四篇文章,手都有些发抖,脸上的皱纹都笑开了花,之前的阴郁一扫而空。
他有些激动地道:“诸位!我等之前所虑,可以休矣!”
“《春秋》之学,未尝无人!”
“以此子之才,依我看,莫说我经房之魁,便是冲击今科解元,也大有希望!”
“冯兄所言极是!”
“此等文章,合该荐于主考大人!”
“此等人才,绝不能埋没!”
于是几位考官纷纷在卷上写了荐字。
他们仿佛已经看到,当这几份朱卷送至主考面前时,将会引起怎样的震动。
这一次,他们春秋房,或许真要扬眉吐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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