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二十九,乡试放榜日。
成都府的气氛又有所不同,此前士子们考完夜夜风流,日日轻松。
而现在却是到了最紧张的时刻。
哪怕是经历过无数乡试的士子,此刻也都轻松不起来。
中举那可是能改变一生命运的起点。
穷秀才,富举人,一旦中举,整个家族都可以说是跟着沾光。
读书人改变命运的时候就在此时。
无数士子、家仆、乃至看热闹的百姓,从凌晨起便将贡院外墙围得水泄不通。
李钰等人并没有去看榜,主要是经历过之前几次看榜。
众人都知道这么多人,根本就挤不进去,何必费那功夫。
反正会有报喜的人来报喜,就在客栈内等着就行。
客栈内和李钰他们有同样的想法士子不在少数。
大家都是斯文人,去看榜,能挤进去还行,如果挤不进去就是白费力气。
还不如安安静静在客栈等着。
此刻客栈大堂内早已人声鼎沸。
掌柜的早早命人在门口挂上了红绸,摆好了香案,所有伙计都换上了干净衣裳,翘首以盼。
整条贡院街的客栈皆是如此。
大堂里、楼梯口、甚至房间过道上都围满了士子。
虽然表面上谈笑风生,看似不在意,但心里却都有些焦急。
就连那些这几日呼声最高的才子,也都难免心里忐忑。
虽然对自己的文章很自信,但能不能中举心里也没谱。
这次乡试两三千名士子参加,名额是早就定好的,只取一百一十人。
如此激烈的竞争,没有真正确定前,谁也不敢说他能稳中。
李钰、林澈、高登云、马致远、张书怀、郑仁厚几人围坐一桌。
李钰还好,比较有信心。
其他几人有些坐立不安。
林溪,李芸,柳夫子,阮凝眸也都颇为紧张。
数年的苦读能不能跃过龙门,就看今朝了。
邻桌,几个重庆府的士子声音格外刺耳。
为首的正是那日诗会上与高登云争执的周茂才。
他摇着折扇,故作轻松地对同伴道:“王兄的捷报,想必已在路上。
我等只需静候佳音即可,何须如他人般坐立不安?”
说罢,目光似有似无地扫过李钰这一桌,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
高登云等人气得脸色发红。
李钰开口:“别人的捷报在路上,你高兴个什么劲,莫非你这次来乡试,就是来看其他人中举的?”
此话一出,高登云等人都笑了起来。
“你……”
周茂才没有想到李钰敢怼他,之前他们嘲讽了高登云,对方灰溜溜地走了。
后面也没有去过青楼,便觉得高登云这伙人怂了。
原本是想要奚落两句,结果被气得够呛,刚想反驳。
外面街道上却传来敲锣打鼓的声音。
随后就是报喜人的高呼声传来。
“恭贺重庆府涪州县刘文斌刘老爷,高中庚子科乡试第一百一十名!”
客栈内顿时沸腾了。
“是我们重庆府的。”
“文斌兄你中了啊!”
周茂才那一桌人顿时兴高采烈,纷纷道喜。
刘文斌是个中年人,此刻还有些不敢相信他的耳朵。
等到同桌纷纷道喜,才不敢置信地开口。
“我中了?我真中了?”
“是啊,你中了,报喜的人马上到门口了。”
刘文斌顿时激动得身体发颤,然后猛地从客栈冲了出去。
高举双手疯跑,嘴里大声道:“我中了!我中了啊!”
“哈哈哈,我中举了!我中举了!”
然后一溜烟跑得没影了。
报喜的人一脸懵逼,我来给你报喜,是要喜钱的,你怎么跑了呢?
不过也能理解,太兴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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