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尴尬到几乎要凝滞的气氛里,讲台上的老教授率先发言了:“我说过吧,上我的课不允许看手机。同学你来回答一下这道题,下了课来找我扣分。”
宋鸣:“……”
好死不死,这时候他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本来宋鸣的手机是开了静音的,但之所以会响铃,完全是因为他给许新茶这个领导开了特别权限,这样即便是静音,也能第一时间收到消息。
现在他恨不得穿越回当初,给设特别权限的自己一巴掌。
讲台上的老教授脸色又黑了好几分。宋鸣的手悄悄伸进口袋里,在心里默念一声:“我的奖金,下个月见。”就飞快地按掉了通话。以防万一,他还把手机给关机了。
随后,他面向严肃的老教授,扯出了一个十分尴尬的笑容。
这时候,他看见坐在第一排的陆且将从容不迫地掏出了手机,就在老教授眼皮底下划开了界面开了一会儿,之后又十分冷静地把手机重新收回去了。
“……老师,您好双标啊。”
他在那老教授几乎要吃人的凶狠目光下捏着嗓子,愣是把自己原来的声音给掩盖了:“老师,我是来蹭课的。”
……
及至下课,宋鸣才松了一口气。他一边打开手机,一边顺着人群往外走,不动声色地留意常寄。他刚才搞出了这么大的动静,宋鸣心里清楚,这一次的任务基本上算是完全失败了。他转过楼梯拐角,看见陆且将站在那里,顿时觉得脸上有些挂不住。
陆且将没他这么多想法,只是道:“宋部长,许所让你派人将常寄带到辉泽律师事务所,不要暴露身份。”说后一句话的时候他还顿了顿,似乎是在忖度这句话有没有说的必要。
领导的话当然还是要执行的。宋鸣转身回去的时候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为什么?”
“程泽律师给安红提供了法律援助,现在迫切需要收集证据。他们分别找到了苏韵锦的室友同学询问了情况,还差一个常寄,”陆且将背对着走廊尽头的窗户,大半张脸陷在阴影里,一头好看的头发被微风轻轻撩起,“刚才常寄不一定发现了你。他整节课没什么反应,是在走神和发呆。”
陆且将说完,冲宋鸣轻轻一点头,便迈着步子下了楼。
虽说陆且将对什么事情都是一副毫不在意的态度和表情,但不代表他不能察觉。好歹他和常寄同在一个宿舍里大半年了,这人的神态他还是明白的。
宋鸣找了位没怎么出面的新人,把常寄送到了辉泽律师事务所。
宋鸣远远地跟在外面看,这事务所的地理位置还算不错,对面就有一家咖啡厅,坐在落地窗边可以直接看到事务所内部。宋鸣点了一杯咖啡,坐在窗边调试了一下耳机——他叫人往常寄身上放了个窃听器。
声音一开,就听到一个熟悉无比的声音传了出来:“我当时不在宿舍,在图书馆。到馆时间和离馆时间都有做记录。”
是陆且将!宋鸣一偏头,就看到了陆且将的身影,他坐在稍里面一点的地方,面对着落地窗。似乎是察觉到了宋鸣的视线,他微微移了移琥珀色的眼眸,轻飘飘地擦过宋鸣,重新回到了面前人的身上。
几乎是一瞬间,宋鸣往后一靠,就势弯腰系了个鞋带,重新坐起,接过服务员递来的咖啡,笑着对她说了句谢谢。
他握着这杯温度还算适宜的咖啡,慢慢让自己冷静下来。
就在刚才,他看见陆且将的身后有一面镜子,而这面镜子可以照到咖啡厅二楼内部。他刚才还在感叹这咖啡厅建得好,现在人事务所就直接来了个这个。
他一时有些崩溃,不知道为什么今天遇上的尽是些警惕心高了去了的人!
耳机里隐隐约约传来另一个男声,这声音显然更加成熟一些,大概是个三十多岁的人:“常寄同学,你说你在那个时间回了宿舍,但没有人能证明。”
常寄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我是在宿舍。”
“比起在事务所,我更喜欢在法庭上针锋相对。”程泽的声音响起来,似乎还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倨傲,听得宋鸣一阵鸡皮疙瘩,“但你们还是学生,还没有正式踏入社会。为了给你们留点天真性情,我放在事务所跟你们说。”
他起身,打开自己的电脑。
宋鸣眼角的余光一直在小心翼翼地看着他,但电脑上的内容经过重重折射,他有点看不清楚。
随即,耳机里悠悠传来程泽的声音:“常寄同学,这个时候,你应该是在宿舍里的啊。怎么还会浑身湿透,出现在走廊里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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