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筝提了提裙摆,颇有些不自在地问江嬷嬷和宝琴:“你们看,这裙子是否颜色太粉了些?”
“怎么会?这个颜色很衬您的肤色。”宝琴说。
琉筝属于晒黑了也很快会白回来的体质。
且边关苦寒,足有半年都是冬季,奶娘又一直细心为她保养肌肤,让她的肌肤又白又有光泽,全然看不到从前在边关时经历的风霜。
江嬷嬷也十分满意。
“便是倾国倾城也不过如此了,大小姐,您就安心出门吧。”
琉筝想换衣裳也来不及了,索性点头,带上江嬷嬷出门去了。
她有事吩咐玉柳去做,所以玉柳没跟着。
天空已然飘起小雨,江嬷嬷替她撑着伞,两人一前一后上了轿子。
元氏今日坐自家的轿子,两人约好直接在湖边见。
路上,江嬷嬷忍不住问起了玉柳。
琉筝道:“我差她去长龙寺一趟。”
除此之外,没说别的。
不是她不信任奶娘,只是不需要每件事都特意跟自己这边的人说清楚。
否则事情发生之时,她这边的人如果没有露出半分惊讶,反而引人怀疑。
她需要奶娘她们露出原本该有的表情。
奶娘见她没多说,便也没多问。
她只需要自己女儿是去忙差事,而不是躲懒去了就好。
“我们出发前,二房那边没什么动静吧?”琉筝问。
江嬷嬷道:“二老爷昨夜睡得晚,咱们出门前,他才刚起身。”
又说阮白筝。
“她这次是彻底被锁在房里了,二老爷不许她踏出房门半步。先前,她虽然被禁足,但至少能在自己的小院子里活动。”
昭勇将军府的布局,都是大院子里包含小院子。
比如三房的听菊堂,主院两边,就是阮雪筝和阮嘉筝的小院子。
而这些小院子里,阮雪筝的院子占地最大,所以大夫人一开始才打算将阮雪筝的院子一分为二,分一半给养女阮芸筝,另开一道门,做成单独的院子。
之前阮白筝虽然被禁足,但尚且可以在自己的小院子里行动,如今是房门也出不了了。
可见昨夜她那番话,的确影响到了二老爷对阮白筝的态度。
父女俩一旦失去了团结,琉筝只需稍稍一推,他们便会如危房般倒塌了。
“这很好。”琉筝说。
江嬷嬷却很担忧。
“就怕她狗急跳墙。”
琉筝笑道:“我就怕她不急。”
人慌乱着急起来的时候,很容易失去理智。
这就给了她可乘之机。
她就怕他们什么都不做,她反而无从下手。
马车一路在雨中行走,很快到了郊外。
今日虽是雨天,可来赏荷花的人却只多不少。
放眼望去,都是颜色不一的油纸伞。
连人群,都成了一种景观。
“想不到,人这么多。”江嬷嬷掀开马车内的帘子说。
琉筝道:“京湖本就景色极美,雨幕下的京湖,更有一番滋味。”
她也掀开了自己这边的帘子。
却见一个妇人抱着个孩子,急匆匆往城门走。
那妇人没有带伞,一只手抱着孩子,另一只手用袖子挡住孩子的脸,以防孩子被雨淋湿。
但琉筝的这个角度,正好可以看到孩子的脸。
这孩子长得极好,眉间一颗淡淡的红痣。
只是此刻孩子的脸颊通红,眉头皱紧,嘴唇却很白。
莫名的,琉筝觉得这孩子的脸,似乎有些眼熟。
却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
“停下。”琉筝开口。
车夫立刻拉起缰绳,将马车停了下来。
“大小姐,怎么了?”江嬷嬷问。
琉筝道:“方才看到一个妇人抱着个似是生病了的孩子,她们没有伞,你送一把给她们,顺便问问需不需要帮忙。”
“是。”
江嬷嬷拿了伞,匆匆下去了。
琉筝将帘子挑得更高了些,正好看到那妇人躬身朝江嬷嬷道谢。
“不必客气,这孩子是病了么?”
“高烧惊厥了……我们住在郊外,夫君不在家,我只好自己抱了孩子进城看病,谁曾想,走到一半便下雨了……”
琉筝听到这,便撑着伞下了马车。
她几步走上前。
“大小姐。”江嬷嬷正要复述妇人的话,琉筝摆摆手,示意自己听见了。
“孩子病了,你一路冒雨进城,恐怕会加重孩子的病情。我将马车借给你,你上马车,带孩子进城吧。”
妇人连忙要下跪道谢,琉筝扶住了她。
“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孩子看病要紧,赶紧上去吧。”
“是……”
妇人很是着急,也不再耽误时间了,抱着孩子便上了马车。
琉筝交代了车夫一句,便同江嬷嬷一起继续往京湖旁边的望湖楼走。
“一会儿我们坐元姐姐的马车回去。”
“是。”江嬷嬷笑了笑,觉得她家小姐如此心善,日后必定会有好报。
琉筝却一脸若有所思。
她总觉得自己在哪儿见过这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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