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蕾亚一直关注着这边却没过来,本想让林寞安静待着,此时顿时一惊,立刻追了过去,但身后景玉却一声喝止:“你追不上他的,别追了。”
弗蕾亚起步本就晚了一些,此时见林寞已经消失在夜色中了,心中大惊,这才知道林寞的身手绝非普通的搏击高手,这奔行速度,她是万万比不上的。她并没见过林寞真正出手,一直不太相信俊秀清雅的林寞是高手,今天见了他的奔跑速度,方才相信了一些,心中不由得有些怅然若失。
“你就让他这么走了,在这么险峻的环境中!”弗蕾亚心中对景玉有些芥蒂,所以口气也冲了些。
景玉不以为然:“这算什么。主人小时候就在这崇山峻岭中生活了9年,来去自如,又何尝发生过危险,更不要说他现在的身手远胜早年。带了你们去,他反而要照顾不熟悉地形的你们了。”
弗蕾亚根本不知道林寞的身世,有些目瞪口呆:“他小时候就在这么荒凉的地方长大的?”
景玉一哂,懒得跟弗蕾亚解释太多,转身去找李奥的卫队长刘易斯交待林寞最关心的安全保障问题了。
这时候再稍远些也时不时关注林寞动向的安东尼和伊夫力也发现林寞不见了,过来问弗蕾亚,一听弗蕾亚说林寞不知跑去了哪里,似乎是回老家去了,顿时大惊,抱怨道:“你怎么不看好长官,就算抽不出身,叫一下我们也好啊,怎么能让长官这么晚了独自在这么危险的山区中行动。”
弗蕾亚也一肚子怨,绿眸中泛起点点泪光,跺了跺脚嗔道:“这是他从小生活的地方,自己爱去哪就去哪,反正也迷不了路,我才不管呢,你们谁爱追就去追好了,他跑那么快,估计现在跑出几公里去了。你们追去吧,小心在山里迷了路还让我们去找!”说完也一甩长发,转身走了。
安东尼和伊夫力面面相觑,但也无可奈何,毕竟他们不熟悉地形,又不知道林寞跑去了哪里,通过通讯器想联系林寞,却发现林寞已经关闭了通讯。景玉肯定能定位到林寞,但任凭他们俩怎么恳求都不说,只让他们给林寞一个安静的空间。
林寞一路狂奔,山间地形虽然崎岖不平,但从盆地通向山外的小道一点都没有改变,都是童年走熟的路。他起了兴子,倒有种童年跑山路锻炼身体的感觉,时光似乎凝固在了十多年前,仿佛自己还是那个垂髫幼童,在冷冽的风中一路狂奔,奔向不可预测的未来……
在山间狂奔了两个多小时,他翻过了山脉,看到了母亲的坟墓,旁边则是苏婶的坟。
坟前的两座灯柱里加了油,在乌夜里哔剥地跃动着,在这凄凉的墓前平添了几分幽静。
两座墓前都清扫得十分干净,各放了一束白色的**,都非常新鲜,显然是今天才放的。
林寞环顾四周,目光盯着一处,冷声道:“出来吧。”
墓侧的柏树丛摇晃了一下,从里面走出一个老者。年约六旬,身材高大,满头白发修剪得极短,一脸坚毅,眉心有着深深的皱纹,一看就是位极其严厉的人物。
林寞眨了下眼,言道:“原来是你。”说完放松了一些,不再看这老者,而是在母亲的墓前跪下,用手摩挲着墓碑上的浮尘。
墓碑上镶嵌的全息照片里,姚瑶温婉地看着林寞,口角含笑,显得十分妩媚,虽然彼时的目光中带着几分忧郁,不过是黑夜中的几丝阴云,丝毫没有遮掩住黑眸中散发的光彩。
林寞收回手,在墓前恭恭敬敬给母亲磕了三个头,然后又走到苏妤墓前,抚去碑上浮尘,同样给苏婶磕了三个头。
“深更半夜,你来这里做什么?”林寞起身,转身面对一直不吭声看他磕头的老者,唇角逸出一丝冷笑:“难道今天良心发现了,来给我母亲和苏婶扫墓了?是听说我衣锦还乡了吧。姚族长。”
老者正是姚氏族长姚逸民,是姚瑶的父亲,也是林寞的外祖父。
林寞并没有掩饰自己话中不屑和讽刺的语气,姚逸民自然听出来了,他没有反驳,只是贪婪地将林寞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声音微颤:“你真是长大了,一表人材,真像你父亲,可你的眼睛又跟你母亲一样秀丽。”
林寞冷哼一声:“真会睁眼说瞎话,你怎么知道我父亲长什么样子?你当初不就因为我母亲不肯说出我父亲是谁,才把她赶出族的吗?”
姚逸民身子颤抖起来,眼睛里似乎含着泪,却不肯再分辩,只是恋恋不舍地看着林寞,眼中似有亲情,又似有温暖。
林寞暗中皱眉,先前是情绪有些激动,此时他才察觉出有些不对劲,先前不屑窥探姚逸民的心思,此时与他思维同步,竟然在姚逸民的思维中看到了父亲李佑的身影。
林寞身子一震。
当年的事情都是苏婶告诉他的,说母亲怀上他之后被族长发现,族长大怒,逼她说出奸夫是谁,但姚瑶一直闭口不说,于是族长一怒之下将她赶出了族。姚瑶就在离姚族不远的地方结庐住下。
林寞此时想来,却察觉出了一丝异常。母亲被外祖父一怒之下赶了出去,凭她一个弱女子又怎么能找到合适的地方并且搭起了房子而且安稳生下了他?
虽然母亲自杀,但林寞一直被苏婶照顾得非常好,尽管生活并不富庶,但童年时营养不缺,还有那些珍贵的书籍,苏婶平时全部心思都放在照顾他身上,哪来那么多钱财?苏婶总说自己是用针线活贴补家用。但白天苏婶又要教他识字念书,又要教他武功,还要做家务,哪来的时间做那么多针线活贴补家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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