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撒似乎能猜到林寞在想什么,“这栋别院是我年幼时要求的,父亲不想执拗我的意思,所以就建造了如此张扬的建筑。如今早就后悔当年的幼稚,但我还是将它保留了下来,就是为了提醒我曾经的不成熟。”
林寞暗吃了一惊,他虽然若有所思,但身在室内,又没有刻意流露出对这房子和凯撒之间的联想,凯撒竟然能够猜到他在想什么?难道凯撒也有读心术?
凯撒似乎又看出了林寞的诧异,发出类似于笑声的声响,“我从三四岁后就失去了身体,成天困憋在斗室之中,与外界极少接触,所以将察颜观色当成一件好玩的事来做,慢慢的也就成为了一个习惯。”
林寞释然,但觉察出凯撒是个极为聪明的人,面对这样的人,他提高了警惕,表面上笑意却浓了些许,似乎对凯撒抛出了友谊的橄榄枝。
凯撒缓缓扬了扬手掌:“光顾着自我介绍,却忘了请林先生就座,请原谅我的失礼,因为我很少见外人,所以在礼仪上很是生疏。”
克莱尔搬了把圈椅,放在凯撒对面,请林寞就座,然后自己走了出去,轻轻带上了门。
林寞与凯撒面对面坐了下来,凯撒又呼了一声:“克莱尔这家伙,居然不给你倒水就自己出去了!”
林寞急忙回答:“没事,我不渴。”
凯撒吩咐了一声:“倒水。”
一个机械手臂突然从天花板降了下来,握着一个玻璃水杯,放到了林寞侧面的茶几上,然后又在茶几上放下一瓶玻璃瓶装的矿泉水,是种很昂贵的矿泉水,没开封,但却不是普通人用来待客的热饮——茶或咖啡什么的。
林寞顿时明白,凯撒极为谨慎,知道林寞这样的贵人在外起居非常小心,无论倒什么热饮都有投毒的嫌疑,倒不如直接送上一瓶没开封的矿泉水。
林寞打开矿泉水往杯子里倒了一些,并没喝,但他做出的这个姿态就足够了,毕竟现在双方还是交浅言也不深的程度。
凯撒又说道:“林先生想必很好奇,我这个三四岁就变成这个样子的人,怎么会成为青联的领袖。”
林寞顿了一下,点了点头:“是的,恐怕任何人都会好奇这一点。”
凯撒似乎笑了笑,脸上的假肌肉颤动了一下,“虽然在肉体上我已经成为废人,但家族并没有放弃我,给我提供了所有家族之力能提供的资源,将我培养长大。通过网络我接受了与常人无异的教育,而且在两年前取得了爱苏大学哲学系博士的学位证书。我对这个社会的了解并不亚于任何普通的同龄人,因为身体被困在这里,只有让思维飞得更远来作为弥补,所以我对这个世界的思考可能比普通的同龄人更多更深。通过改变我身边人的看法,通过他们来传达我的意思,从开始一个小小组织,逐渐壮大成如今的青联。
但你也能看到,以我的身体状况,虽然能够处理大部分青联的领导工作,但有些事情我也是无能为力的,所以我非常需要一位优秀的、有领导能力也有威望的人物加入青联,成为青联的招牌。
我对于这个政府的看法,克莱尔已经对你阐述过了。而你对于我的邀请的回答,克莱尔也告诉我了。所以今天冒昧地让克莱尔邀请你来,就是想与你面对面沟通这个问题。”
林寞很诚恳地回答:“我能感觉出凯撒你的拳拳之心殷殷深意,那我也不跟你兜圈子,咱们开门见山讨论一下你邀请我加入青联这个问题。
首先,还是先前我跟克莱尔提到过的,你将青联从小团体发展到现在的规模费了多少心血,我不知道详细情况,但能想象出那样艰辛的程度。然而小团体好操作,遍及整个联邦的政党操作起来却绝非是那么简单的。小团体只需要一个目标或是一个核心人物就能团结合作,凝聚力强大,述求简单,达到目的或许也相对容易些。
然而一个政党的成员是以万为基础单位的,遍及联邦的各个行政星,有着不同的阶级、民族、宗教信仰、生活水准、教育程度,这就决定了他们的述求是多样化的,想要把这么多人凝聚起来组成一个团结合作的政党需要一个强有力的政治目标。而且在政党建立后,想要拉拢更多的人加入政党,就更要让政党的政治目标能够吸引人。
我提出的问题克莱尔都回答不了,那么你有答案吗?第一,你们想吸引的主要目标人群是什么?第二,建立和维持一个政党需要大量的资金和人力支持,你们有了吗?第三,你们对于新世界到底是想破而再立还是在原有基础上进行温和改革?诸如此类的事情,你们有详细计划过吗?建立政党容易,但要发展壮大却是非常艰难的,你们做好了充足的准备吗?”
凯撒仍然是面无表情地回答:“第一点,我们想吸引的主要目标人群是所有对于这个国家、这个政府的管理手段严重不满的人,虽然我们是以年轻人为主,但他们的父母、亲人、邻居都与他们一样,生活在这个需要改革的社会。既然我们能够说服这些年轻人,他们为什么就不能够说服可能会与他们有着相同价值观的亲友呢?我不相信人们会对这个政府的腐败无能无动于衷。只要他们心中存在想改变现状、想生活得更好这样的念头,我们都可以把他们争取过来。
第二点,资金支持,我们有。我的家族,我们成员们的家族、他们的亲友、他们本人,都会提供一些资金支持。而且我们不缺成员,年轻的成员们充满了干劲和热情,青联的组织结构也很完善,有成熟的各级干部和广泛的成员。滴水成河,我们最终会用看似微薄的力量支撑起这个新兴的党派。
第三,我们想进行温和的改革。因为破而后立固然好,可时机不对。先是有帝国在一边心怀不轨,联邦如果先破后立,必定会有一段虚弱期,我们无法保证帝国不会趁人之危。后有诺森在一边虎视眈眈,我们更不敢冒险将人类的生存权授予诺森来决定。而且说到底,我们并没掌握国家的暴力机器,没有破而后立的资本。不知这样的解释,你满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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