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几天崔东林总是心神不宁,独子的意外离世让他骤老了不止十岁,鬓发斑白得更多了,表面上看起来他仍然是那个深沉稳重的中调局长,然而唯有他自己知道,他内心深处的某一块已经彻底随着爱子的死而枯萎了,所以这让他经常恍惚,时而眼中又燃起熊熊烈火,似乎为崔凌报仇是支持他没有倒下的唯一支柱。然而海登前几天约他的一番密谈却让崔东林又产生了第三种情绪——不安。
海登警告了崔东林,让他别再招惹林寞,因为林寞已经知道这次教堂刺杀行动是崔东林的主使并要求联邦严惩崔东林,海登卖了一个人情给崔东林,说是他坚决拒绝了林寞的要求,但也要崔东林收敛些。
在总统的办公室里,崔东林唯唯诺诺,然而离开后崔东林暗中握紧了拳,心中恼恨不已。教堂刺杀事件他已经动用了自己所有能动用的黑暗势力,却仍然是功亏一篑,如果这样都杀不死林寞,除了动用中调局的官方力量再别无它法了。
海登的警告明确地封杀了崔东林最后一丝希望,也让崔东林心生畏惧。如今已经打草惊蛇,对林寞这种人如果不能一击必杀,就必须做好承受他疯狂报复的后果。崔东林先前还心存侥幸,以为能刺杀成功,就算不成功至少还有后招,然而林寞这么快就通过海登封杀了他的后招,崔东林明白自己要承担斩草没除根的后果了,这让他有些紧张,不知林寞这个煞神到底要怎么对付自己。
崔东林考虑再三,这是在联邦的地盘,林寞不可能公开展开报复行动,必须也会是暗杀这样直截了当的手段,所以在这段非常时期,还是先保命要紧。
崔东林开始收缩一切对外活动,能不外出就不外出,在住宅设置了大量严密周全的保全措施,偶然外出也要有精锐保镖进行贴身护送,甚至还利用小型力场发生器制作了简易的贴身防护空间。
然而身为中调局局长,成天龟缩在住宅或是办公室区内是不可能的,崔东林总要外出参加一些活动,例如总统每旬一次主持召开的简报会。
早上9点7分,崔东林的坐驾降落于总统府前的地上停泊场。崔东林很是惊讶:“怎么不停到地下停机坪?”随行的一名中调官了解到情况后低声向他汇报:“停机坪出了故障,只能停放十分之一的飞船。许多晚来的飞船都只能停放在地上的停泊场了。”
崔东林一向是从地下停机坪乘坐高速电梯直达会议室,今天因为这场故障,飞船停在外面,从室外停泊场到总统府大楼正门步行要走3分钟。在平时这算不上什么,然而在这个非常时期崔东林有些草木皆兵,非常不快,脸色阴沉地站了起来走向舱门。他虽然位高权重,但这时候能来总统府参加简报会的人哪个资格也不弱,他不可能因为抢一个停泊位就得罪与自己同级的官员,所以虽然不快,但也只能步行入府,希望不会出什么意外。
崔东林一离开飞船的庇护,他身边的保镖们立刻启动了多个保护方案中的一个,开启了小型力场发生器,从四个方位保护住了崔东林,除非对方从空中袭击,但这里是总统府,禁飞区,总统府保镖有权击落任何飞经总统府上方的飞行器,所以崔东林不必担心上方。
“嗨,崔局长,早啊。”一名中年胖子也从停泊场出来,向崔东林扬了扬手打招呼。崔东林一直阴沉的脸立刻变得笑容可掬,向这名胖子也同样打招呼,“马克你也早,怎么今天的简报会你也参加吗?”
虽然这胖子马克只是财政部一名司长,职务比崔东林低了许多,但他却是预算司的司长,掌握着给中调局的经费拨放。尽管中调局的经费预算数额都是由议会下设的特别预算小组决定的,但预算司却可以控制经费发放的时间、中调局开支核对以及部分预算司可以自主决定的小额经费数目。崔东林深知阎王好见小鬼难缠这个理,所以当然要与这个对中调局的运作有一定影响的司长搞好关系。
马克目光望崔东林身边的力场盾闪了闪,擦了擦脸上渗出的油汗,回答道:“是的,今天的简报会部长让我随行可能会汇报一些数据。”
崔东林虽然表面上不动声色,却能看出马克有些紧张。他在紧张什么?
马克走过来,想挤走一名保镖,与崔东林并肩而行,保镖眉微皱,手刚动就看到崔东林斜睨过来的目光,会意地退后一步,把位置让给了马克。马克站得与崔东林非常近,几乎只隔了力场。
然而马克对于崔东林身边这几乎算是全联邦最特殊的防御措施视而不见,只是闲聊着一些政府内部的琐事。然而他还是偷瞄着力场盾。
崔东林心中疑窦渐生,但眼见还有十来步就要进入总统府了,所以决定还是不要询问此事,以免马克只是好奇而产生尴尬。
然而当崔东林与马克拾阶而上时,崔东林身边的四道力场盾突然全部消失了。虽然力场是透明的,但光线总会有些角度上的差异,用肉眼在近距离可以看清,所以一直在偷瞄力场盾的马克竟以令人无法相信的速度一下子扑到了崔东林身上。
一声枪响,猝不及防被扑倒的崔东林头顶一痛,前方传来轻微的爆炸声。他身体失控摔倒在地,被突然的变故弄懵了,紧接着被马克沉重的身体压得几乎喘不过气来,慌乱的他眼神一转,看到眼前不远的地方洁白的莹石台阶上露出一个拳头大的窟窿,这时候他才闻到了一股淡淡的焦糊味,头顶剧痛起来,湿润感越来越重,蜿蜒成流,自头顶流下,在流经他的鼻子时才看到是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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