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在林寞并不惮于以最自私恶毒的心来揣测诺亚的阴谋时,假如景玉此时还在,肯定会非常理智地告诉林寞:在1629年6月之前,1600多年里,诺亚一直都是这么无私地对待人类并且忠心耿耿地辅佐着李氏皇族统治人类世界的。
“如果我死了呢?你这个计划要怎么办?目前看来似乎我是你计划的唯一人选。”林寞突然问道。
诺亚挑眉:“所以我一直在努力不让你死掉啊。”
林寞顿时恍然大悟:“这么说在联邦崔凌要枪杀我时,你果然是在保护我。”
诺亚点头:“而且,你以为乌列那满脑子的小心思,怎么舍得跟你订下停止相互刺杀这样的协议呢?他可是能杀一人就解决问题就绝不会让麻烦变大到要杀一万人才能解决问题的。”
林寞脸色一冷:“那我才中的这一枪又算是怎么回事?”
诺亚耸肩:“曾少荆狙击你时,乌列早就被我收回并融合了,曾少荆的行动是他自作主张。想必在乌列突然消失后他要么是自暴自弃要么就是孤注一掷了,不过你应该很清楚,以曾少荆的枪法之神准,是不可能还让你活下来的。”
林寞目光似在指控他:“你的意思是你出手了,但只是让子弹歪了一点而已?这算是什么?给我一个教训?”
诺亚叹气:“不,只是想暂时拖住你,不让你为我进攻帝国而捣乱。我知道你的能量,我分不出那么多精力全面阻止你,所以只能这样了……你受的这些苦,我以后会补偿你的。”
“所以,在礁岛那时你说的话其实也是在敷衍我吧,你早就将目标定在帝国了,却把我拖在了联邦,而且直到你入侵帝国前我都没意识到你在声东击西,更没意识到你竟然动作得这么快。”林寞声音有些落寞,也有些自责。
诺亚但笑不语,过了一会才说道:“你想知道的都知道了,我对你也很坦白,那么你是不是也可以给我一个答案呢?”
林寞低下了头,眼帘低垂,就连诺亚都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然而诺亚并不着急,也如老僧入定般闭上眼。一时间两人相对而座,双双无语,厅里寂静,可听到外面鸟鸣虫啾。
林寞的脸色平静,似乎看不出任何端倪,眼帘下的眼珠已经呆滞不动,显然陷入了沉思之中,但如果此时能够触摸到林寞的脉搏就会发现他现在心跳极快,放在膝上的拳握得太紧,以至于骨节发白凸于皮肉间,直到林寞想通了一个关键之处,方才暗嘘了一口气,此时发现刚才牙关紧咬竟然使得肌肉有些**,放松肌肉后口内生痛。他自己动手倒了一杯红酒又一饮而尽,这才鼓起勇气说话:“我可以答应你,但你要答应我一个要求:我要在没有你的场合下,与我父亲说说话,你不能偷听或监视我们。”
诺亚深深地凝视林寞,脸上有种似笑非笑的表情,似乎看穿了林寞的心思,林寞突然想起诺亚融合了景玉,那就意味着自己所有的隐私包括对父亲的思念都在诺亚的掌握之中,这令他大为狼狈,脸色居然红了一红,色厉内荏地问道:“怎么,你先前不是答应过在合适的机会可以这样做吗?”
诺亚意味深长地回答:“如果你只有这一个要求,就能做一位好帝王,那我可以答应你。毕竟你跑去联邦的最首要目的不就是寻找你父亲的死亡真相吗。”
果然没秘密可言了,林寞一咬牙,突然又觉得有些羞愧,本来这只是放在心里的小心思,与景玉共享倒没什么,但被诺亚这个敌人知道了,却顿时让他有种很异样的感觉,似乎在对抗诺森的大义之前先把自己的小心思放在最首要的位置,是种很自私的表现。然而他转念一想,没有父亲哪来的自己,没有小家哪来的大国,顾念父亲有什么不对?所以又理直气壮地看向诺亚,似乎在挑衅,又似乎在为自己正名,“我从出生下来就没见过父亲,跟父亲叙叙旧不行吗?”
诺亚哈哈大笑,边笑边站了起来,似乎要结束这次对话:“可以,接下来我还要统一三国,得忙一段时间,你要配合好我的工作,等空闲下来,我会安排让你们父子见面‘叙旧’的。”他在“叙旧”二字上加重了语气,似乎在调侃,但似乎又有深意。
林寞暗中有些紧张,不知聪明如诺亚,是不是看透了自己的意图。他不得不岔开话题:“你需要我配合什么?我可声明,你自去统一三国,别指望我帮忙。”
诺亚笑着一声长叹:“有些人真是好命啊,江山不用自己打,坐等别人打下送到自己名下。”
林寞涨红了脸:“我还真不稀罕。你要能真为人类好,你就自己统治这帝国去,我回云星去当个小渔夫什么烦恼都没有。”
他紧接着又说道:“对了,你能不能换具身体,你对外联络如果用这样的容貌……”
诺亚轻瞟了他一眼:“这只是与你见面所用的罢了,对外我自然有另外的身体。”
林寞有些恼火:“果然还是攻心术吗?”
诺亚哈哈大笑,转身往外走去,扔下一句话:“你似乎很喜欢我的房间,那今晚你就在我房间里好好休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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