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豪雨刚过,山里气温骤降。灰黑色的矿尘被雨水从矿岩上冲刷下来,拧成一股股黑流在山石间蜿蜒而行,将趴在地上的人一身衣服浸泡成了黑色。
不远处坠毁的飞船已经彻底被雨水浇熄了最后一丝残烟,还算光亮的外壳显示出船质材料很是过硬,竟然还能保持一定的完整性,如果不看飞船中间完全贯穿的大裂缝,实在可以称得上是良心制造了。
但因为这条巨大的裂缝,所以飞船里的鸡零狗碎散落了一地。趴在地上的人也显然是由于惯性被甩出了飞船,脸向上躺在离飞船不到十米远的地方。幸好飞船内的一个复合纤维条几被甩出来时一半压在了他的身上,也笼罩住了他的头和大半身躯,这才没有让他被先前瓢泼的大雨灌入鼻中呛死。
失事者的头发尽数泡在了泥浆中,但仍然能看出星星点点的斑白,面色苍白如纸,泡在黑水中的手指白得仿佛要透明了,在水中浸泡脱皮发皱,青色的血管看起来竟有些狰狞。
天色将暗,山中的温度愈发低了。全身浸泡在泥水中的人如果在这里待上一夜,恐怕是见不到明天早上的太阳了。
但有些幸运的是,不远处有艘小型飞船在驶近。
停靠下来的小型飞船上走下三个汉子,亮起了灯光,照向了失事的飞船,但行动鬼鬼祟祟,不像好人。
他们围着飞船转了一圈,这才看到地上躺着的人。但没人理会这名失事者,三人全部钻进了破损的飞船中,里面迅速传来各种叮叮当当的声音,很快的,三名汉子就各抱着一些从飞船上拆下来的零件和值钱东西走了出来,迅速扔进了自己的飞船里,然后又折回失事飞船搜寻。
从小飞船上走下一个身材削瘦的年轻人,他是驾驶员,先前看着飞船没有下来,但听同伴说外面还躺着失事者,于是好奇出来看看。
年轻人好心地探了探失事者的鼻息,欣喜道:“咦,还有气呢,来帮把手!”
他的一名同伴不耐烦地从失事飞船中探出头:“弗舍尔你傻吗?把他救活了你准备让他指控你偷窃吗?”
名为弗舍尔的年轻人很鄙夷地看向同伴:“偷了他的东西就够了,难道你还要害命吗?把他救活了,就算扔在街上也好过在这里啊,我们只是小贼不是杀人犯啊。难道他飞船里的东西还顶不上救他一条命?我们如果就这么走了,一旦被警察发现,事情闹大了,我们还想在这一带混吗?”
同伴们心眼并不坏,把飞船洗劫一空后,骂骂咧咧地过来帮忙,把奄奄一息的失事者搬进了他们的飞船。
小飞船在飞了半个多小时后进了城。弗舍尔趁着天黑,将失事者背到了附近的廉价旅馆里,开了一间最低等的房,然后找来了熟悉的医生。
在等候期间,弗舍尔又把失事者搬进了卫生间,放大热水,费劲扒掉了他的外衣,把他身体表面的污泥冲洗了一下,给他套上了旅馆里那不知有多少人穿过的都已经发灰的浴袍,又用力把他背回扔到**。自己都把自己给感动了,决定这次的分赃要多分一成。
医生来了。这是一名黑市医生,医德几乎没有,医术倒还勉强,给钱就治,拿钱就走,倒是守口如瓶,而且也知道弗舍尔干的是什么勾当,所以敲开旅馆的门时看到弗舍尔没有受伤很是奇怪。
弗舍尔无语地指了指**的病号。
“你怎么不捡东西开始捡人了?”医生随口戏谑。
弗舍尔耸耸肩:“上午低价淘到一个二阶推进转换器很喜出望外,所以心情很好,就随手救了这人,毕竟也拿了他飞船里的所有值钱东西,就连那空壳子都刚找了拖船拉去卖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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