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绸的另外半边。
写着两个名字:芝芝、峦风。
峦风是老裴侯,为孟鹿山取的小字,不过如今孟鹿山并未行冠礼,所以从未对人提起过。
这芝芝,是谁不言而喻。
孟鹿山看着那在风中飘荡的缎带,心中默默地想着,他这缎带,比锦宁的缎带系得更高。
定要更灵一些的!
锦宁哪里知道,让孟鹿山绑个缎带,孟鹿山竟然还存了这样的“心思”。
孟鹿山从树上一跃而下。
白雪簌簌落下,和他那被风吹起的红色锦衣,以及红色发带,映衬在一处,倒是格外晃眼。
让也来此处系红绸的信女,看直了眼睛。
那姑娘看了好一会儿,这才看向孟鹿山:“这位公子,敢……敢问名讳。”
她忽地觉得,之前她执念所求之人,好似也没什么好执念的了。
孟鹿山轻笑了一声,言语之中尽是少年的爽朗和坦荡:“我叫什么名字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是……是她吗?”那娟秀的姑娘,看向了站在一旁的锦宁。
锦宁虽然带着面纱,可往那一站,她便觉得端庄华贵,气度不凡。
孟鹿山将目光落在锦宁的身上,接着说道:“你误会了,我脑子又没坑,我喜欢什么人不好,我喜欢她这古板无趣的人?我喜欢的人,可是天真烂漫,活泼可爱。”
锦宁:“……”孟鹿山这厮,真是太过分了!
总拿她和他心仪之人,比较什么?
那对孟鹿山一见倾心的姑娘,听了这话,便觉得更伤心了。
眼前这位红衣姑娘,如此脱俗,都不能得公子青睐,那公子喜欢的人,该是什么样的人间绝色啊?
“行了,事情办完了,我们下山吧。”孟鹿山继续道。
锦宁点了点头:“好。”
来这散心的目的已经达到,也求了姻缘,若是在这,碰到什么眼熟的人,可就不好了。
……
萧熠同魏莽,一起从金光寺所在的山顶,往下走。
台阶都结了冰,很是滑,魏莽有些忧心道:“陛下,天寒地冻,您何必亲自来走这一趟呢,差属下将人请到宫中便是。”
萧熠抬眸,看向面前茫茫大山,接着道:“他既已遁入空门,孤何必为难他,况且……是孤忍不住,想要见见旧友了,也想祭拜一下,那些亡魂。”
魏莽听到这,心头一酸。
昔日雁门一役,因被先皇断了粮草,伤亡惨重。
陛下在军中的旧友和旧部,拼死厮杀,所剩无几。
就算是活下来的……也都活得不慎容易。
有如老裴侯那般,因旧伤拖垮了身体的,也有金光寺之中,那位代发修行,不肯下山的。
战争,说出来似乎只有胜负之分。
可真正经历了便知道。
战争真正让人觉得难受的,是失去。
失去挚友、失去所爱、失去那些鲜活的生命。
每一具倒下的无名的尸体,都有父母亲族,妻儿挚友,深深地挂念着。
魏莽悄悄地看了萧熠一眼,下山的路很滑,可陛下却走得很稳。
就如同,陛下登上皇位后,走的每一步一样,从未有过行差踏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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