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无忧是知道他们租了个破院子,难道从破院子出嫁就好听了吗?
“这茶楼是好友情分,让我暂住罢了。”
谢无忧的声音没什么起伏,“再说了,回去?回去跟差点毁了我一辈子的人住一个屋檐下?娘,”她抬眼,目光直直看向王氏,“您舍得把他赶出去吗?”
王氏一听这话,便偃旗息鼓了,眼神躲闪,讪讪地闭了嘴。
知道这茶楼没要钱,又起了别的心思。
“那…那不然这样,”她往前凑了凑,脸上堆起讨好的笑,“娘搬过来!娘过来跟你一块儿住!给你送嫁!闺女嫁人,身边没个娘家人撑腰,不像话!也省得你孤零零的…”
她越说越顺溜,仿佛已经看见自己住进这干净屋子,再不用闻破院子的霉味。
这茶楼,比那鬼地方强百倍!
搬过来?
今天是她王氏,明天是不是就是她那个没用的爹谢承宗?
后天…是不是连那个差点把她卖给周全当玩物的畜生弟弟谢无虑也要挤进来?!
当了王氏十几年的女儿,她太清楚这女人骨子里是什么人!
贪婪,懦弱,眼皮子浅!
她怕是做梦都想扒着自己,一起钻进永宁侯府的金丝笼里享福!
不行!绝对不行!
这么重要的时候,她并不会允许有人添乱。
像谢桑宁说的,她是要去过新生活的人,这些旧人,旧生活,就留在过去吧。
“娘,说实话,我现在看见您,”她顿了顿,目光扫过王氏的脸,“就能想起谢无虑那张脸,想起他是怎么算计我这个亲姐姐的!心里堵得慌,像吃了苍蝇!您让我清净两天,过几日再说吧!”
王氏听到这话,也只好作罢。
等王氏走后,谢无忧看着桌上那二十两银子,冷笑出声。
——
皇宫中,皇后正在请罪,裴琰脸色很差。
选秀三日后便要开始,一想到自己必须得将那个和自己儿子有染的谢家养女纳入后宫,他便觉着晦气。
谢桑宁若是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定然恶心得连酸水都要冒出来。
怎么,就他可以惦记白月光的女儿,不允许别人让他接盘他儿子曾经的白月光?
但别说,谢桑宁真的挺期待裴琰看到谢奴儿后的反应。
谢奴儿最近,和自己的母亲倒是越发相似了。
现在,皇后萧凤仪褪去了象征无上尊荣的凤袍,只着一身素白,如同囚徒,直挺挺地跪在地上。
额头触地,发出沉闷的轻响,一遍,又一遍。
她的嘴唇干裂起皮,渗出血丝,声音嘶哑:“臣妾知错…臣妾罪该万死…求陛下宽宥…”
这句话皇后萧凤仪已经重复了一下午。
但每次萧凤仪犯错后,皇上都这样惩罚她。
这是外界不知的。
御书房里空无一人,连德胜都被远远地轰了出去。
这就是她萧凤仪,人前风光无限的皇后,人后,不过是皇帝脚下一条随时可以踢开、肆意羞辱的狗!
尊严?
从她踏入这深宫起就没有了!
这皇后之位,她是真的不想当,但没有人可以救她。
有时候,她甚至会想,如果是林如月坐在这个位置上…
裴琰也会这样对她吗?
会!当然会!
裴琰就是这样!得不到的,他百爪挠心;握在手里的,弃如敝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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