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头看向自己裸露的手臂和胸膛,上面布满了深红发紫、高高肿起的鞭痕,几乎没有一寸完好的皮肤!
耻辱!
这感觉几乎要将他逼疯!
他蜷缩着,将头深深埋在膝盖里,身体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
昨夜那个疯狂嘶吼着要复仇的自己,此刻显得如此可笑和苍白。
裴明月不是梯子,是深渊!是炼狱!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
裴明月慵懒地翻了个身,悠悠转醒。
她似乎睡得极好,脸上带着餍足的红晕。
她支起上半身,倚靠在床头。
看到蜷缩在地上的谢无虑,裴明月眼中闪过一丝可惜?
倒不是心疼,只是觉得这样一张好皮相,若是太快玩坏了,实在有点扫兴,总得给他点好处,让他看到点希望才是。
毕竟有些游戏要慢慢玩才有意思。
宫女们轻手轻脚地进来,伺候裴明月梳洗更衣。整个过程,没有人看地上的谢无虑一眼,仿佛他只是一件无关紧要的垃圾。
直到精致的早膳摆上桌,裴明月慢条斯理地用银匙搅动着白玉碗里的血燕羹,才像是终于想起地上还有个人,懒洋洋地开口:
“十七。”
谢无虑的身体几不可察地一颤!
“…昨儿个,你说有对付谢桑宁那个贱人的法子?”
裴明月舀起一勺燕窝,送入口中,慢悠悠地咀嚼着,眼皮都没抬,“说来听听。若是有趣呢…本宫或许就大发慈悲,按你的方法来,还能让你歇两天。”
谢无虑猛地抬起头!
颓靡绝望的情绪如同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兴奋!
机会!
机会来了!
他顾不得浑身的剧痛,强行挣扎着跪下,动作牵扯到伤口,疼得他倒抽一口冷气,冷汗瞬间从额头滚落。
但他咬着牙,用尽全身力气,保持着跪伏姿势,声音因为激动带着一丝颤抖:
“殿下!殿下英明!无...十七确实有一计!或可一击毙命!将那贱人打入万劫不复之地!”
“哦?”裴明月终于抬起了眼皮,眼中闪过一丝兴味,“一击毙命?口气不小。说来听听。”
她放下银匙,身体微微前倾。
“殿下!您可还记得…那谢桑宁,是从何处回来的?又是靠着什么,在短短几年内,积攒下泼天财富,甚至…连陛下都不得不对她忌惮三分?!”
裴明月眉头微蹙:“西寒?”她对那个鸟不拉屎的穷地方毫无兴趣。
“正是西寒!殿下!您想想!西寒是什么地方?!那是整个大庆朝公认最穷最苦的流放之地!土地贫瘠,气候恶劣,连老鼠去了都得饿死!朝廷年年赈济,都填补不了那个无底洞!陛下更是早把那地方视为累赘,恨不得直接丢了才好!”
“若不是那个地方是庆国边境,若是失了它便将庆朝置于危险的境地,皇上必然不想要!”
他盯着裴明月的眼睛,一字一句:
“可为什么?!为什么谢桑宁一个弱女子,到了那种鬼地方,非但没死,反而活得风生水起?他父亲的俸禄都在我们二房这里,哪来的钱在金陵挥金如土,经营势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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