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县令站在台子上,看着底下这片沸腾的人海,眼眶也热了。
但这说谢大小姐是天这话,还是说不得的,咳咳,得教育教育。
金陵,将军府
五天后的晌午,谢桑宁坐在瑞雪楼的书房里拆开了屈之年送来的信。
纸上的字写得有点急,还有点潦草。
她一行行看下去,脸上没啥表情。
看到高全被西寒的盛况惊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还深信不疑那个粮种贺礼的鬼话时,谢桑宁嘴角扯了一下,似笑非笑。
“祥瑞之地?盛世之相?”
她放下信纸,指尖在光滑的桌面上轻轻点了点,眼神瞟向皇宫的方向,冷冰冰的,“陛下,你亲手塞过来的破烂,现在变成顶在你心口上的刀子了,滋味如何?”
她知道,火候差不多了。该烧过去了,大戏也要马上开场了。
皇宫,养心殿里,龙涎香这会儿闻着只觉得闷得慌。
高全像只受惊的鹌鹑,缩着脖子跪在地上,大气不敢出。
他失算了,竟然没有大肆表扬他,现在也不知道皇上是个什么情况。
他怀里抱着的那一厚摞东西,有他自己写的密奏,画了好多图,写得天花乱坠,夸西寒怎么怎么好;还有西寒那个屈县令写的折子,说什么秘密培育粮种给皇上当生辰惊喜,不敢提前说怕不成空欢喜。
皇帝裴琰靠在椅子上,面无表情地翻看着。
他看得不快,手指头捻着纸页,发出细微的沙沙声,殿里静得吓人。
看到高全吹嘘西寒街道平整,商贩比金陵还多,百姓红光满面;看到屈之年写谢桑宁如何苦心在西寒搞试验田,就为了万寿节给皇上惊喜...他眼皮都没抬一下。
终于,他慢悠悠地把最后一张纸放下,端起手边温热的参茶,吹了吹浮沫,呷了一口。
动作那叫一个从容淡定,但只有他自己知道,心中已是惊涛骇浪。
“嗯。”他放下茶盏,声音听不出喜怒,“高全,这一趟差事,你办得…还算仔细。”
高全心里七上八下的,听到这话,连忙磕头:“奴才不敢!奴才只是把眼睛看到的,耳朵听到的,原原本本禀报给皇上!不敢有丝毫隐瞒!”
“原原本本…好一个原原本本。”裴琰嘴角似乎往上牵了一下,又似乎没有。
他目光落在高全身上,“你说西寒仓里有粮,街上有铺子,百姓有饭吃…这些,都是嘉宁县主为了给朕准备生辰贺礼,才弄出来的?”
高全硬着头皮答:“回皇上!奴才亲眼所见!西寒处处是生机!屈县令也是如此禀报,说县主心系陛下,一心要为陛下献上一份能利国利民的厚礼!生怕不成,让陛下失望,这才严令封锁消息,默默耕耘…此等忠君之心,感天动地啊皇上!”
裴琰没接话,手指在椅子扶手上轻轻敲着,每一下都像敲在高全心坎上。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问高全:“照你看到的,西寒如此…兴盛,想必每年的税赋…也该有些进项吧?”
他语气随意,像是闲聊。
高全心里咯噔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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