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渊忽然缩回脑袋,一脸惊奇地指着外面,“您快看!咱们队伍两边,还有前面后面,怎么突然多了这么多骑马的壮汉?一个个看着可厉害了!比咱们家的护院还威风!而且,越走人越多了呢!这加起来都得有百人了吧?”
林嘱老爷子靠在软垫上,正悠哉地品着一杯热茶,闻言掀开眼皮,顺着林子渊指的方向瞟了一眼。
果然,官道两旁的岔路、树林边缘,时不时就能看到三三两两骑着健马、眼神锐利的汉子,或快或慢地跟着车队行进。
他们穿着普通的劲装,没有统一的标识,但那种沉稳干练、目光如鹰隼的气质,绝非普通路人。
林嘱放下茶杯,看着一脸懵懂好奇的曾孙子,忍不住失笑摇头,抬手点了点林子渊的额头:“你啊你,平日里看着机灵,怎么这会儿倒犯起傻来了?这还能是什么原因?”
林子渊眨巴着眼,还是没反应过来:“啊?什么原因?难道是…山匪?不像啊,山匪哪有这么…威武的?”
“笨!”林嘱又好气又好笑,“这当然是你表姐安排的人!是保护咱们的!”
“啊?!”林子渊嘴巴张成了O型,“保护我们的?这么多人?这…这也太夸张了吧?咱们不是去玩吗?而且这些人为什么刚出发的时候没在?”
林晚棠也听懂了,小脸上露出惊讶,下意识地往曾祖父身边又靠了靠。
林嘱轻轻拍了拍曾孙女的背以示安抚,然后对林子渊正色道:“你天天呆在金陵,便以为这世道就真的处处太平了?你以为你表姐威风,没人敢惦记了?她仇家多着呢!”
“咱们这一大家子,老的老,小的小,浩浩荡荡出门,目标有多大?你表姐心思缜密,做事滴水不漏,她既然敢带咱们出来,就必定把咱们的安全放在第一位!这些人,”
他用眼神示意了一下窗外那些若隐若现的护卫,“都是她提前安排好的,布在明里暗里的!确保咱们这一路平平安安,苍蝇都飞不到咱们跟前!”
“至于为什么这些人一开始不在,你也不想想,这么多护卫,是县主能有的规格吗?当然只能出了京城后才能出现,现在啊,还得假装路人呢。”
林子渊这才恍然大悟,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嘿嘿笑了两声:“原来是这样…表姐想得可真周到!我还以为就咱们车上那几个侍卫呢…这阵仗,比知府大人出巡还气派了吧?”
他语气里充满了惊叹和对表姐的崇拜。
林嘱重新端起茶杯,吹了吹浮沫,眼底却闪过一丝凝重和心疼。
是啊,这阵仗,何止是周到,简直是如临大敌。
这丫头,表面看着云淡风轻,内里不知绷得多紧。
她准备的越充分,越说明她这些年,是从生死线上走来的。
“你表姐…不容易啊。”
林嘱轻叹一声,他看着窗外那些沉默而警惕的身影,仿佛看到了谢桑宁独自坐在马车里,依旧紧绷着神经,掌控着全局的模样。
车队继续前行,车轮碾过官道,发出规律的声响。
林家众人明白了那些多出来的护卫是怎么回事后,最初的害怕变成了安心,有种被保护着的踏实感。
孩子们继续叽叽喳喳看风景,女眷们也放松下来,开始翻看话本,或者低声聊着天。
唯有谢桑宁那辆安静的马车里,她依旧闭着眼。但她的耳朵却敏锐地捕捉着外面的一切声响——车夫的吆喝声,马蹄踏地的节奏,林间偶尔的鸟鸣,还有...家人们聊天的声音。
“曾祖父,您说那西寒会是什么样?他们的穿着打扮会和咱们一样吗?他们说的是金陵话吗?听说那边可多可多沙子了,我从未见过呢!”
听着这童言童语的问题和曾祖父的叹气,谢桑宁轻笑出声。
好像,也不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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