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活生生的人,怎么能像一味药一样,精准地安抚住一个焦虑暴躁的帝王?
“兰心,”萧凤仪的声音低沉下来,“你明日…不,今晚就想办法,递个信儿给我父亲。让他务必暗中探查一下云棠宫那位入宫前的所有底细,尤其是她和谢桑宁,到底关系如何!是否当真只是谢桑宁拿来挡刀的棋子,还有,神医隐白是否真的离开了...”
她必须做点什么,不能坐以待毙。
“娘娘!”兰心一惊,探查妃嫔底细,还是陛下最宠爱的妃子,这可是大忌!
“这…万一被陛下知道…”
“知道又如何?”
萧凤仪豁然起身,凤眸中闪过一丝寒光,那是久居后位沉淀下的威仪,“本宫是皇后!执掌凤印,统御六宫!后宫妃嫔来历不明,形迹可疑,本宫难道连查问的权力都没有吗?陛下若问起,本宫自会担着!”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悲凉,“比起陛下的龙体安危和朝堂的稳定,本宫这点担待,算得了什么?”
她走到窗边,推开窗棂。
夜风微凉,带着御花园里花草的淡淡香气吹进来,却吹不散她心头的阴霾。
谢奴儿…那个看似柔弱的女人,用她的温柔乡,构筑了一座无形的牢笼,将裴琰牢牢困在其中,而她这个皇后,却连靠近那牢笼的机会都没有,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心急如焚。
次日清晨,谢奴儿伺候裴琰更衣上朝,动作轻柔又利落。
她的手指灵巧地系着龙袍的盘扣,裴琰低头看着她专注的侧脸,那温顺低垂的眼睫,昨夜温柔小意的模样又浮上心头。
“奴儿今日气色倒好。”
裴琰随口道,伸手替她将一缕滑落的鬓发别到耳后。
这亲昵的动作,在帝妃之间已是难得的宠爱。
谢奴儿抬起脸,露出一个恰到好处的笑:“是陛下昨夜歇得好,奴儿瞧着心里欢喜,气色自然就好了。”
一句话,既捧了裴琰,又将自己的一切美好都归功于他。
裴琰受用极了,捏了捏她的脸颊,这才在德胜的催促下起驾上朝。
送走了裴琰,云棠宫恢复了宁静,谢奴儿脸上的温顺笑意瞬间褪去。
她对着铜镜,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自己的妆容,确保每一根发丝都妥帖,每一分颜色都恰到好处地衬托出她的楚楚动人。
“娘娘,今日天气不错,可要去御花园走走?”至夏轻声询问。
谢奴儿眸光微转:“嗯,是该出去透透气了。”
困在笼中的鸟儿,总要适时飞出去,让所有人都看看,谁才是这金丝笼里最得宠的那一只。
更重要的是,她需要一些动静,来巩固,或者说,测试一下她的成果。
御花园里,春光正好,一派富贵繁华景象。
谢奴儿带着至夏和忍冬,沿着开满花的小径缓缓而行。
她今日穿着一身天水碧的宫装,清雅素净,在一众争奇斗艳的妃嫔中反而格外显眼,透着一股不争不抢、我见犹怜的风致。
这姿态落在某些人眼里,就成了赤裸裸的炫耀和做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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