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明鉴。谢无虑虽无足轻重,但他毕竟是谢家二房的公子,并非奴籍贱民。他若不明不白死在公主府内,即便做得再干净,也难保没有风声走漏。”
“谢家二房虽被赶出将军府,但终究是谢震霆的亲弟弟。如今谢震霆即将荣耀回京,圣眷正隆,若此时传出他的亲侄子死在您府上…”
她顿了顿,观察着裴明月的脸色,见其怒意稍敛,才继续道:“皇上本就因前番之事对殿下有所微词,才下旨申饬过殿下行事欠妥。”
“若再因此事,引得谢震霆心生芥蒂,甚至闹到御前…皇上为了安抚边关大将,会对殿下如何处置?朝中那些本就对殿下虎视眈眈的言官,又会如何借题发挥?殿下,小不忍则乱大谋!”
裴明月脸上的暴怒渐渐被阴鸷取代。
青黛的话浇灭了她的杀意,却也让她更加憋屈。
她恨恨地瞪了一眼笼中如同死狗般的谢无虑,又烦躁地踱了几步。
青黛说得对,父皇最近对她确实冷淡了许多,上次被谢桑宁摆了一道,更是让她颜面尽失,被父皇训斥。
若再因这个废物惹上谢震霆…
“难道就这么便宜了他?”
裴明月的声音充满了不甘。
“自然不是。”青黛微微垂首,眼中闪过一丝精光,“殿下,杀他脏手,留他无用。但…他或许还再为殿下效力一次。”
“谢无虑落到今日这般田地,根源就在谢桑宁,若非谢桑宁步步紧逼,将他二房赶出将军府,断了他所有依仗和前程,他又怎会铤而走险,用那子虚乌有的矿脉来诓骗殿下以求翻身?”
“说到底,他最恨之人,恐怕不是殿下您,而是那个将他打入尘埃的谢桑宁!”
裴明月的眼神骤然亮了起来,是啊!
谢无虑对谢桑宁的恨意,恐怕早已深入骨髓!
这种被至亲踩入泥潭的恨,远比旁人的鞭打更刻骨铭心!
青黛继续道:“如今他身陷绝境,如同丧家之犬。殿下只需给他一丝渺茫的生路——一条能拉着谢桑宁同归于尽的生路,他必然会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死死抓住!无论成功与否,对殿下您,都是百利而无一害!”
裴明月彻底冷静下来:“你是说…让他去刺杀谢桑宁?”
“是行刺也好,同归于尽也罢。”
“殿下只需派人暗中护送他靠近谢桑宁,找府中最好的暗卫给他提供一点便利,剩下的,就交给他的恨意去完成。”
“若他成功,殿下最大的眼中钉就此消失,一劳永逸。若他失败…”
“那便是谢桑宁丧心病狂,连自己的堂弟都虐待杀害,他身上的鞭伤就是证据!届时,将军府名誉扫地,殿下您,只需作壁上观,甚至…还可以震惊痛心一番,在皇上面前再参谢震霆一个治家不严之罪!无论结果如何,殿下都是赢家。”
好一个借刀杀人!
裴明月听完,脸上的阴霾一扫而空!
她走到铁笼前,重新蹲下,看着奄奄一息的谢无虑,眼中带笑。
“谢无虑,”她的声音恢复了慵懒,却比之前更令人毛骨悚然,“你还有最后一次机会。”
谢无虑挣扎着抬起头。
“本宫知道,你恨谢桑宁,恨之入骨。”
裴明月的声音带着蛊惑,“是她,夺走了你的一切,将你和你父母像垃圾一样扫地出门!让你从高高在上的将军府公子,变成了人人耻笑的丧家之犬!让你落得如此下场!”
“现在,本宫给你一个机会,一个能让你亲手洗刷所有耻辱、让她万劫不复的机会…”
谢无虑的呼吸变得粗重,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裴明月。
“…去杀了她。”
裴明月的红唇吐出最致命的诱惑,“只要你杀了谢桑宁,本宫不仅饶你不死,还给你一笔足够你远走高飞、隐姓埋名过富足生活的钱财!你父母…本宫也可以帮忙,让他们安享晚年。如何?”
“我要……杀了她!”他喉咙里发出低吼。
“很好。”
裴明月站起身,对青黛使了个眼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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