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省了我们一点事。”
提起裴明月,谢桑宁不由得想起了另一个人——谢无虑。
那个曾经意气风发、满腹诗书的少年。
“谢无虑还在宫里?”她问道。
如秋摇头:“宫里的消息捂得很紧。只知道那日被带进宫后,再没出来。是生是死…难说。”
以谢桑宁对皇帝裴琰的了解,谢无虑的下场无非两种:死或是生不如死。
如今二房也算是物尽其用了个干净,没有任何用处了。
“下去吧,将谢承宗那边的人撤走,不用盯着了。”
父亲一定不会让他们再活太久。
“是,小姐。”如秋领命,悄然退下。
谢桑宁坐回书案前,继续处理宴会事宜。
她翻阅着府中管事呈上来的菜单初稿,朱笔细细勾画,不时添减几笔。
时令鲜蔬、珍馐海味、精巧点心,既要显出将军府的底蕴,又不能过于奢靡招摇。
她甚至还标注了几处。
此羹需用青花缠枝莲纹盖碗盛装,鲜果切片需薄如蝉翼,冰镇上桌...
细节之处,尽显用心。
她正凝神思索着席间用乐的安排,书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谢桑玉探进半个身子,他已换下了昨日的轻甲,穿着一身月白云锦常服,墨发用玉冠束起,没了战场上的锐气,倒显出几分世家公子的矜贵风流。
“妹妹,忙着呢?”
他笑嘻嘻地走进来,自顾自地拎起紫砂壶给自己倒了杯茶,咕咚灌了一大口,“啧,还是家里的茶香。”
谢桑宁抬眼看他:“兄长有事?”
谢桑玉放下茶杯,随意地往旁边的太师椅里一瘫:“嗯,父亲收拾好了,准备去外祖父家看看。让我来问问你,要不要一起去?”
“我就不去了。前几日刚与外曾祖和外祖父辞别过,该说的话都说了。宴席在即,府里事多,我得盯着。待到宴会之日,再见也是一样的。”
她拿起另一份单子,是拟定的宾客座次排位图,“况且,外曾祖今日…怕是有许多话要单独与父亲说。”
“行吧,就知道你是个大忙人。”
谢桑玉站起身,伸了个懒腰,“那我和父亲去了。你自己在家别太累着。”
“嗯。”谢桑宁这才抬起头,对他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替我向林家问安。”
谢震霆父子带着精心准备的厚礼来到林府。
林府早已得了消息,中门大开。
头发花白、精神矍铄的林嘱,由谢桑宁的外祖父林知节搀扶着,亲自站在门前阶下相迎。
林家的男丁女眷,也都肃立在后。
马车停下,谢震霆利落地跃下车辕。
他身形魁伟岳,纵使穿着常服,那股气势依旧难以掩盖。
“祖父,岳父大人!”
谢震霆大步上前,对着林嘱和林知节深深一揖,姿态恭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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