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明欢的目光落在李妈妈手上。那手帕脏污,应是李妈妈自己的物件。
她没有立刻命人去接,只淡淡道,“展开来看看吧。”
李妈妈本就是被打发出去的,如今又来得突然,在东西上下毒也未可知,多防备些总是好的。
李妈妈跪在地上,慌忙将那手帕在地砖上铺开,里面竟是一个软布包。
那布包由深蓝色粗布制成,边缘磨损得起了毛,还沾着泥渍,瞧着与府中低等仆役用的并无二致。
李妈妈颤抖着拿起那布包,手指指向内侧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声音听得出紧张,“大小姐,您看这儿。”
“这儿有些东西,老奴闻着有些怪异,大小姐可差人看看。”
姜明欢倾身去看。果然,在那布帛上,沾着些深褐色的细小粉末,与泥土混在一起,不仔细看还不会发觉。
她心头微动,面上却不露分毫。“你具体是何时捡到?你说的二小姐院外的角落,又是在何处?”
“就在老奴原先住的矮房边上。那日老奴被撵出府……临行之前,心中不舍,便在屋外徘徊了许久,恰见一个身影从墙根暗处匆匆离开。老奴心下奇怪,过去一看,便捡到了这个。”
李妈妈咽了口唾沫,“老奴当时只当是哪个小丫头丢的,就想着捡去留着以后用。可后来……后来听闻二小姐是用了什么烟筒下毒……老奴越想越怕,只怕这粉末,便是那毒药……我捡的时候,还凑过去闻了好一会儿,不知会不会……”
见李妈妈面上露出几分忧色,姜明欢心中冷笑。
方才她来时,还说是为着姜明珊着想,不忍她误入歧途,如今看来,只是担心自己捡了个祸害,前来讨个安心罢了。
“你倒是有心。”姜明欢语气听不出褒贬,“此事还有谁知晓?
“再无旁人!老奴不敢声张,今日是拼着被责罚,也要来禀告大小姐!”
李妈妈连连磕头,“老奴人微言轻,不敢妄言,只求大小姐看在老奴伺候多年的份上,留老奴一条活路……”
姜明欢颔首,“叫素问过来瞧瞧。”
素问此时正在韫珠阁搭的药房里,荔夏去叫时,便已将前后因果简单说了。
到了院中,素问蹲下去身,仔细查看着地上的东西。墨林在一旁,手握着佩刀,防备着李妈妈突然袭击。
姜明欢刚要提醒,那布包或许有毒,需仔细着些,素问便突然伸手,将那东西捏在了手上,还凑近闻了闻。
“这粉末,的确是那日二小姐给您吹烟的原料。”素问面色无波。
李妈妈却吓得跌坐在地上,嘴里喃喃,“有毒……真的有毒……”
姜明欢皱了皱眉。她起初也下意识一惊,却又马上想通。
素问敢这样拿在手上,定是无碍。
果然,素问又平静地解释道,“这东西作粉末的时候,并无毒性,在烟筒中受热以后,方能变性。”
李妈妈这才终于松了口气。
姜明欢示意荔夏将布包接过,放在一旁的石桌上。
“你既有心送来,便是功劳一件。起来吧。”她声音平和,听不出喜怒。
她又赏了李妈妈几两银子,敲打了几句,命人将她悄悄送走。
李妈妈如蒙大赦,连连磕头,这才被丫鬟搀扶着退了下去。
院内重归寂静。
姜明欢这才用指尖轻轻挑开布包,里面空空如也,只有那残留的一点药末。
想来,是姜明珊也考虑到了这毒药药性,不敢轻易焚毁,只能叫人悄悄丢了。
却没想到,自己倒被抓了现行。
她拿起布包,对着渐沉的日光细细打量。布料普通,颜色因多次洗涤而斑驳,确实无处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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