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没有杀过妖兽，双手也曾沾染过鲜血。但杀死一个活生生的人，一个不久前还在自己面前耀武扬威的同门师兄，这还是第一次。
没有想象中的恐惧和恶心，也没有大仇得报的狂喜和畅快。
他的心中，一片空洞的茫然。
就好像……他只是随手捏死了一只聒噪的虫子。
这种感觉，让他感到陌生，甚至有些心悸。一股冰冷、狠厉的气息，仿佛是从他骨髓深处滋生出来的藤蔓，开始悄无声息地缠绕上他的心神。
“嘶……”
一声微弱的、带着无尽恐惧的嘶鸣，将秦命从失神中惊醒。
他抬起头，看到了那头庞然大物。
碧水玄蛇。
这头刚才还凶悍绝伦，堪比化神境的妖王，此刻却像一只受惊的鹌鹑，巨大的蛇躯蜷缩在巢穴的角落，瑟瑟发抖。那双黄金浇铸般的竖瞳里，再无半点凶戾，只剩下源自血脉最深处的恐惧与臣服。
它刚才清晰地感受到了那股神王虚影的气息，那是凌驾于一切妖兽血脉之上的无上威严，足以让它连反抗的念头都生不出来。
秦命看着它，眼神复杂。
片刻之后，他眼中的茫然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决然。
他想起了哥哥的话。
“你要等，等一个机会。一个……可以毫无顾忌地将他彻底碾碎的机会。”
哥哥早就预料到了这一切。
哥哥为他铺好了路，为他准备好了磨刀石，甚至连这块磨刀石会如何反抗，都计算得清清楚楚。
而他，作为执刀人，只需要挥下这一刀。
现在，刀已落下，石头也碎了。
那么，就该收取战利品了。
秦命挣扎着站起身，每动一下，全身的骨骼都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他一步步，朝着那株流光溢彩的碧心琉璃果走去。
碧水玄蛇的身体抖得更厉害了，它发出一阵讨好般的低鸣，庞大的头颅伏在地上，不敢有丝毫异动。
秦命没有理会它，小心翼翼地将那枚拳头大小的果实摘下，放入一个早已准备好的玉盒中。果实入手温润，一股精纯至极的木系灵气扑面而来，让他精神为之一振。
做完这一切，他转过身，目光落在了碧水玄蛇的身上。
碧水玄蛇的身体猛地一僵，蛇瞳中流露出人性化的哀求。
秦命的眼神，冰冷而平静。
“你的妖丹，我要了。”他的声音，通过灵力在水中传递，不带一丝感情。
这头妖蛇，是楚天凡的帮凶。若非自己最后关头爆发，此刻化为血雾的，就是自己。对于敌人，哪怕这个敌人已经臣服，也不能有丝毫心软。
这是哥哥教给他的，最简单，也最实用的道理。
碧水玄蛇巨大的蛇瞳中闪过一丝绝望，但面对那股残留在秦命身上，让它灵魂都在颤栗的气息，它最终还是没有反抗。它缓缓闭上了眼睛，像是在等待命运的审判。
秦命没有犹豫，并指如剑，一道凌厉的剑气划破水波，精准地刺入了碧水玄蛇的七寸之处。
妖王级的生命力极其顽强，即便被刺中要害，碧水玄蛇也只是发出一声痛苦的悲鸣，庞大的身躯剧烈地翻滚起来，搅得整个潭底天翻地覆。
秦命强忍着伤势，催动体内仅存的灵力，一次又一次地发动攻击。
足足一刻钟后，碧水玄蛇的挣扎才渐渐平息，生机彻底断绝。
秦命大口喘着粗气，走到蛇尸旁，用一把匕首，费力地剖开了它的身体，从中取出一枚鸽蛋大小、通体碧绿的妖丹。妖丹上，还残留着化神境妖王庞大的能量波动。
他将妖丹也收入囊中，然后开始处理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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