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昊听着老妪和年轻妇人的讲述,眉头微微一挑,心中已有些打算。
他轻轻放下茶碗,拱手一礼:“既有如此恶鬼,也幸得二位收留,在下感激不尽,今夜还请能有个安身之所,明日一早便离开。”
“自然,自然。”
说话间,老妪指了指一侧的厢房,道:“公子请用这里,这是外人休息之所。”
江昊点头致谢,缓步走入厢房。
屋内陈设简朴,一张木床、几件旧椅,床上铺着干净的草席。
夜色渐深,屋内仅有一盏油灯微弱摇曳,光影在墙面上忽长忽短。
他轻轻放下行囊,将青衣整了整,盘腿坐下。
到了他如今的层次,打坐比睡觉更能休养。
夜色如墨,风声轻拂树梢,江昊神识略微散开,感应周围气息,却并无异样。
不知是邪物尚未现身,还是手段极强,江昊心中暗想,多半还是前者,于是索性不去理会,将意识沉入丹田,静心修炼。
如此,直至半夜,一阵“咚咚”的敲门声骤然传来。
江昊猛地睁开眼,眉头一皱。
——来了!
心中一动,又忍不住微微皱眉,为何正好是他投宿的这户人家?是不是有些太巧了。
他正欲起身察看,敲门声却戛然而止。
江昊心中微动,暗自停息神识,稍作观察,门外无声,夜色沉沉,只剩风吹树叶的沙沙声。
片刻后,敲门声再次响起,这一次更加急促而凌厉,似乎有些迫不及待。
隔壁厢房内,草席上传来窸窣声,一老一少二妇相互抱紧,瑟瑟发抖。
“阿婆……那恶鬼当真将那男人带走就不再带我们了吗?”年轻妇人低声哀问。
“会……会的,那恶鬼每隔三晚便会挑中一户人家带人走,如今正好轮到我们,但只要家里有人被带走,她便不会再带其他人了。”老妪声音同样颤抖,似是安慰妇人,又像是安慰自己。
江昊恍然,心中苦笑,怪不得他敲了几家都是无人开门,偏偏这一户两个妇人给他开了门。
原以为遇见了心善之人,没想到不过是当自己当作替死鬼。
忽然间,意兴阑珊之情涌上心头。
他略一沉吟,手中翻出一个灰色包袱。
一路行来,他常被困于荒村僻地,多有投宿于人家,是以常备此物。包袱中装着些许银两,每次离去时,他都会留下些。
此刻离山门不足一日脚程,包袱中还余百两纹银。
本打算待离开之时全数留下,然见眼前这般,终究是取出大半,仅留十两,权当了解一份因果。
正当此时,屋门“吱呀”一声猛然被推开,隔壁厢房立刻传来两声尖叫。
江昊将包袱随意扔在床上,身形一闪,出现在外屋,虽说那二人没有按什么好心思,但也没必要放着两条性命不管。
然而映入眼帘的景象,却让江昊心头一震——那所谓的“恶鬼”,竟是一名红衣女鬼。
她身形扭曲狰狞,面色惨白,眼珠滚动不停,口中嘶鸣低沉刺耳,声声仿佛汇聚了千百亡魂的怨恨。
江昊心念一动,神识一扫,眉头顿时一挑,这鬼物的气息,竟已堪比修士筑基层次,赫然是一只罕见的红衣厉鬼!
要知寻常人死后,若执念未散,所化不过游魂,形影虚无,只能在阴影中徘徊,惊吓行人而已;
若生前怨念深重,灵魂凝实,方能化为厉鬼,能以阴气伤人,索命夺魂;
而这等披红衣的厉鬼,更是鬼道中的凶戾之属,须得怨恨滔天、血债无数,才有可能形成,堪称厉鬼中的王者。
这等荒野山村,怎么会有如此厉害的鬼物存在。
正当江昊心生疑惑之际,那红衣厉鬼猛然抬首,森冷目光径直落在他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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