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一湛几乎是榨干了体内所有的灵力来御剑飞行,即使是往日里需要谨慎飞行的路程,此刻被他以近乎燃烧生命的方式强行缩短。
当他踉跄着坠落在太一宗山门前时,守门弟子几乎认不出眼前这个蟒袍破碎、气息萎靡的“血人”就是当今人皇最宠爱的皇子。
“圣安城……危急!带我去见鹤虞前辈!快!”段一湛撑着几乎要散架的身体,声音嘶哑地低吼,眼中是近乎疯狂的急切。
守门弟子被他这副模样和话语中的紧急震慑,不敢怠慢,一人连忙上前搀扶,引着他急速向内宗鹤虞养伤的小院而去。
段一湛根本顾不上礼节,也无视了沿途一些弟子惊疑不定的目光,几乎是跌跌撞撞地奔跑着,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快!再快一点!
刚到小院附近,一道身影便闪了出来,正是负责外围警戒的连竹。
连竹正百无聊赖地叼着根草茎,因为心里着急前方,于是连带着嘴里叼着的草茎也上下摆动着。他看到狼狈不堪的段一湛,愣了一下。
“欸?”随即认出他身上的皇室蟒袍,正准备怪罪段一湛隐瞒身份,但此时衣服上大片的血迹还是让他眉头一皱:“喂!你怎么回事啊?圣安城……?”
段一湛猛地抓住连竹的手臂,力道之大让连竹都吃了一惊:“鹤……鹤虞前辈呢?情况……情况危急!”
连竹被他眼中的血丝和绝望惊到,也意识到恐怕出了大事,收起了玩闹的心思,急声问道:“到底怎么了?圣安城那边……”
“圣安城……危矣!”段一湛喘着粗气,声音带着哭腔,“魔物如潮,封刃棠那魔头即将成神!大家、大家都坚持不住了,根本没有人能和他抗衡。他们……他们快顶不住了!仙门……仙门后续援军迟迟未至!我……我是拼死才杀出来求援的!”
连竹闻言,小脸瞬间煞白。
他师尊尚且还有内伤在身,若是连凌望疏和祁无咎那样的存在都无法抗衡,那天下当真是要浮尸百万,为魔族降临献祭无数圣灵!
他慌忙一看才发现段一湛身上浑身染血和无数伤口因为一路奔波此刻还往外渗血。
“你还好吗?”连竹慌乱地将人从那仙门弟子手中接过,让人靠在自己身上,匆忙往小院中走去,“喂!醒醒!你千万别睡过了!”
倚靠在他身上的人气若游丝,脸苍白的吓人,但还是硬咬着唇让自己保持清醒。
“仙门那些老不死的……”
连竹与段一湛虽然相处时间不长,但两人性格相投早就彼此视为朋友。
此刻他咬牙切齿,正要痛骂仙门不做人,若非他们迟迟不肯出手,圣安城的局势也不会如此糟糕!
但师姐神魂尚未修复,一时半会儿也醒不过来,该怎么办!?
连竹顿时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却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若强行唤醒师姐,恐怕也后果难料。但不去唤醒,前方战场每耽搁一刻,就多一分崩溃的危险!
就在两人急得团团转,几乎要不顾一切冲进房间之时——
“吱呀——”
那扇紧闭的房门,竟从里面被推开了。
鹤虞站在门口,脸色依旧有些苍白,身形也比往日单薄,但那双眸子却亮得惊人,里面没有丝毫刚醒的迷茫,只有一种深沉的忧虑和冰冷的锐利。
她身上隐隐有赤金色的流光一闪而逝,那是赤帝流炎感应到滔天魔气后自发的流转。
“发生何事?”她的声音带着初醒的沙哑,却异常冷静,目光扫过狼狈的段一湛和焦急的连竹,“魔气冲天,是不是圣安城……”她下意识地抚向自己的心口,那里,一道与祁无咎性命交修的灵印,正传来一阵阵微弱而不安波动,仿佛另一端的力量正在急速衰减。
正是这种联系变弱的感觉,让她心悸不已,所以自己强行冲破了神魂的沉眠。
“师姐你醒了!”连竹又惊又喜,连忙上前,语速极快地将段一湛带来的消息复述了一遍,“……情况就是这样,段一湛说咱们师尊,还有妖王殿下都快顶不住了,直到现在仙门援兵也没影!”
段一湛也噗通一声单膝跪地,急切道:“鹤虞前辈!世间唯有您的赤帝流炎或可克制魔气,挽救危局!求您出手!”
鹤虞听完,几乎没有任何犹豫,迅速安排:“连竹,你先在此找人来为段一湛包扎,我先去圣安城,你把这边料理完就过来!”
她抬步就要往外走,甚至连调息片刻都顾不上。
祁无咎灵印的微弱和赤帝流炎对魔气的本能敌意,让她心急如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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