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点声!
"台下有人喊。
刘欢哆嗦着抬高嗓门,眼泪混着雪籽往下掉:
"我对不起冷家祖宗,对不起...对不起月月。
"
冷月凝直起身,看了眼高台上那个瑟缩的身影。
刘欢手腕上的镀金镯子没了,取而代之的是段粗麻绳。
检讨结束后,刘欢被押着往下个村子走。
经过知青点的篱笆时,她突然停下脚步,狠毒的看着冷月凝,眼神仿佛要把她给杀了一般。
冷月凝感受到身后的狠毒的眼神,但是她没回头。
只是把晒干的艾草捆得更紧了些。
开春后,采石场传来消息,冷战在劳改时表现不错,提前半个月放了出来。
冷月凝有点惋惜,怎么这么早就出来了呢,真是可惜,怎么不在里面多待会儿呢。
这天,邮局的老张头送来封信,是沪市三舅写的。
信里说,刘欢回沪市后日子不好过,没了粮油本,只能靠捡废品度日。
那天在检讨台上说当掉的玉耳环,后来真托人寄到了公社,现在在王干事那里存着。
"冷丫头,这耳环给你取回来了。
"王干事把个红布包递给她,
"你三舅在信里说,让你别记恨,毕竟是一家人。
"
冷月凝打开布包,两只玉耳环在阳光下泛着温润的光,上面的兰花纹样被摩挲得发亮。
她想起原主母亲总说,玉是有记性的,会记下戴它的人。
"王干事,这耳环捐给公社的展览室吧。
"冷月凝把布包推回去,
"就说是,沪市知青和乡下人的念想。
"
王干事愣了愣,随即笑了:
"好主意。
"
展览室的玻璃柜里,玉耳环被放在最显眼的位置,旁边摆着冷月凝的账本和那瓶馊水血包。
来参观的孩子们总问:
"这亮晶晶的石头是什么。
"
知青们就会说:
"是城里来的,却在咱乡下找到了踏实的地方。
"
秋收时节,知青点的屋顶早修好了,漏风的窗户换上了新玻璃。
冷月凝站在晒谷场边,看着宁晚霁和村民们一起扬场,金黄的谷粒在阳光下像撒了把星星。
远处,沪市来的知青慰问团正在演节目,二胡拉着《南泥湾》,调子被风吹得很远。
有人喊:
"冷月凝,沪市来的同志问你要不要写家书,他们帮忙带回去。
"
冷月凝摇摇头,笑着举起手里的谷穗:
"不用啦,我这儿的日子,都写在地里了。
"
夕阳落在她脸上,把那道在乡下晒出来的健康红晕染得更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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