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图头上顶着一圈用树枝和灌木编成的伪装,趴在泥水里一动不动。手里的火箭筒被他用树皮和泥巴之类的东西弄成了一根好像木桩子一样的东西。他现在感觉又累又饿,一个下午的高强度作战,让他的体力几乎到了极限。南部地区湿热的天气让他感觉到头晕脑胀,趴在水里让他反而感觉舒服一点。
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南非军队的攻势反而更加猛烈了。他们看来在使用滚动进攻的办法,把自己的军队分成几个批次,一轮接一轮的进攻。第一道防线的安哥拉军队已经开始被迫后撤,疲劳已经笼罩了他们。
地面又微微传来了震动。内图没有什么夜视器材,他现在要靠地面的振动和耳朵来分辨是否有车辆经过。从击毁第一辆装甲车之后,他就一直在寻找机会,但是很可惜,没有发现落单的车辆。
地面的震动越来越大,内图已经能分辨出轮式装甲车辆那沙沙的声音。他满满从水坑里爬上去,露出半个脑袋,然后被吓了一跳。
也许是总暴露在高噪音的环境中,让内图的听力受损。他听到声音的时候感觉有个不短的距离。但是露出脑袋却发现,那辆装甲车的侧影几乎就在他的身边向北方开过去。他差点从土坡上一头栽下去。
咽了一口参杂这灰尘的唾沫,他扛起火箭筒,从简易瞄准具里努力搜索这那辆装甲车的影子。这根火箭筒是在一个散兵坑里找到的,不过里面没有发现任何一个人,也没有尸体。内图清楚,这根火箭筒的主人当了逃兵。
“爸爸请你保佑我。”内图喃喃的说着,一个下午的紧张战斗,让他嘴里的口头禅再也没有了上帝的字眼儿。父亲,母亲成了最长出现在他嘴里的话。
一发照明弹被打上了半空。铝粉和镁粉混合的照明剂在硝酸钠和硝酸钡的氧化下放出刺眼的白光。内图的瞄准具内,那辆装甲车上的红十字荧光标志清晰可见。
内图的手指在扳机上停住了。
他虽然不识字,但是不妨碍他清楚的知道红色的十字代表什么意思。他的手指在扳机上扣动了几下,最终还是没有扣下去。
“你可以暴躁,可以愤怒,但是你不能失去人性。”内图低声的对自己说着,然后满满的从一些被炸的翻卷起来的弹坑中爬过去,向南非军队的侧后方移动。
前面是一个洼地,枪支的火光正从那里冒出来,他满满抬起头,仔细分辨着那些火光的朝向。天黑了,已经无法从双方的装束上分辨敌我。内图只好从枪口的朝向上来判断到底是敌人还是自己人。观察了一会儿,他把步枪伸了出去,然后向左右望了望,后面有一个弹坑,然后还有一些障碍物,可以让他安全的撤退。
洼地里的南非士兵完全不知道后面有人摸上来了。他们的装甲车抛锚了,班长用靴子把他们从车上踹了下来。他们被几支步枪压制在了这里,对面的安哥拉人隐蔽的很好,恐怕还有机枪掩体什么的。他们正在向自己的装甲车呼叫,希望用上面的40榴弹发射器来打开局面。
一个士兵突然感觉自己的后背上挨了重重一击。一股火烫火烫的感觉夹杂着剧痛从自己的后背传来。然后他感觉自己的肺部无法呼吸了,血液和肺泡碎片顺着他的气管喷了出来。他仅仅发出了一些嘶哑的声音,就不动了。
内图无法看清对方的具体位置。所以他只好按照大体的位置,把枪设到连发上,往洼地里极短的时间内打光了一个弹夹。然后就地一滚,从斜坡上滚了下去。几乎是同时的,一连串的子弹打在他刚才趴的那个土丘上,打的泥土四散飞溅。
“呼~”长出一口气,内图趴在弹坑里慢慢的恢复自己的力气。他从怀里摸出一块压缩饼干,用牙齿咬开包装纸,一小口一小口的咀嚼着。自己待的地方绝对是南非军队的后方了,可是自己能干什么呢?是继续往南还是爬回自己方的阵地去?内图陷入了思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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