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爱连忙抬眼,抹了把眼泪战战兢兢地说道,“雁姑娘她——小产了!”
顿觉五雷轰顶,两眼直冒金星,背后腾起一片寒意,微微颤抖着嗓音,“书女她,何时有了身孕?”擭住宗爱的视线,骤然暴吼,“太医因何不报?”
“许是,漏诊了。奴才不知!”心里暗暗咬牙:陆太医,你的阳寿尽了!咱家这出苦肉计多半是针对你。另外一部分原因,乃是为了落羽。这宫里的女人太多,孕育龙种就意味着失宠。你大着肚子的时候,转眼便会有人夺了你的宠幸。等来年孩子出生的时候,陛下多半已沉迷他人的温柔乡里,早就忘了你。
在这一点上,德妃就比其他的妃嫔聪明。皇上有百八十个皇子公主,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储君已定,生子无益。而储君未定就更不能生。大魏旧制“子贵母死”,一旦生了龙子便有可能丢了性命。想要长期霸占龙榻,应效法汉家的飞燕合德,当以色侍君,竭力满足天子的**慾。
“漏诊?”拓跋焘怜子心切,残暴的怒火直冲头顶:在那奴儿主动坦白自己的真实身份前,他原不希望她怀孕;可那并不意味着别人可以夺走他皇儿的性命!
“传朕旨意,太医陆逊玩忽职守,辱没皇恩,即日满门抄斩!行刑侍卫欺君罔上,妄图凌辱御前书女,午时三刻腰斩于市,抄没家产,家属亲眷发配军前,永世不得还京!”
宗爱领了圣旨,急急忙忙地去办皇差。拓跋焘回安乐殿换下朝服,翻墙直入惊鸿轩。一推开房门,正撞上脸色惨白的小女人,厉声责骂,“混账,伤了身子,还想去哪儿?”
“去找你,求你饶了陆太医!”宗爱方才鬼鬼祟祟地把专心诊脉的陆逊叫到了轩门外,突然叫随行侍卫把人绑了去。此时人还没走远。
“休想!速回榻上静养!”大手一扬,指着侧屋的房门。“你何时有了身孕?因何瞒着朕?朕一早就告诉过你,你不是朕的嫔妃,只是朕的奴!身份卑微,不配孕育龙种。”
“我——”好一个“不配”!当下勾起一片伤心,“我没有想瞒你,我也不知道自己怀孕了,大概是在鹿苑的时候。”陆太医净身之后一直在养病,而万岁爷又容不得她算日子。可入宫之后,陆太医没有发现她怀孕吗?为什么不告诉她?算了,救人要紧。“反正你也不想要这个孩子,没了不是正合你心意?你就饶了陆太医吧。”
“朕是不想要!可除了朕,谁也不能伤那胎儿的性命!朕没有诛杀陆逊的宗亲已经算是法外开恩了。”猛然转身逼视着女人纠结的眉心,“你!朕要怎么做才能换你一颗真心?你为何不肯把心底的秘密告诉朕?”
“秘密?”疑惑不解。眩晕,虚弱地扶住房门,“我有什么秘密?”
浓眉一挑,厉声盘问道:“比如,你究竟乃何方人氏?朕不想听故事。。。。。。”为那夭亡的小生命感到深深的惋惜,在身份澄清之前,他不得不将她看作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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