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奇怪,你一向节俭。”
“你在挖苦朕?”
“不是。据我所知,许多皇帝将国库收入的很大一部分都用在了修陵上。你这样的难得一见,堪为帝王楷模。”
“勤俭持家,奢靡亡国。朕一生谨记先祖的教诲。酒池肉林绝不会出现在朕的天下。”
追随左右的马蹄声在金陵的入口附近停了下来,随驾的亲军已列队封锁了通往皇陵的大道。仰望半山腰,矗立着一座宏伟的大殿,拓跋焘说,那是皇室祭祀祖先的地方。
然而今天他们轻装简从来到这里,目的不是为了祭奠历代祖先,只是来看看那些先一步躺在未曾竣工的地宫里的人,顺便观照一下皇陵修筑的进展。
地宫依山而建,从入口往里看俨然一口黑漆漆的山洞。沿着倾斜地墓道一路下行,在距离入口不远处的一间狭小墓室外停了下来。
“宗爱在这里吗?”萧竹看了看自己身上的宦官服,不由感慨自己就是个”活死人”。
拓跋焘点了点头,“还有,朕的书女——雁落羽。”暗暗感谢老天,他的奴儿如今还活生生地站在这里。
萧竹忽然邪门地发笑,“宗爱一定会感激你。我俩生不能同床,死了却能同穴。”很多事情就像是冥冥中注定的,来世,她嫁了该嫁的人。
元宝、蜡烛、黄纸、冥钱,简短而肃穆的祭奠。主仆两人都没有讲话,女人跪在地上点燃了黄纸,拓跋焘就站在身后静静的望着,在那些纸钱快要熄灭的时候击掌合十,猜不出心里在想什么。。。。。。
正午的阳光渐渐变得灼热,两人相扶下了山。远远看上去仿佛是奴才搀扶着主子,殊不知她才是被刻意保护的人。
大概是因为地势险要,护驾的马队刻意收拢,围在轻巧的马车周围。行至峡谷的隘口处,天空中忽然惊起了一大片飞鸟。
“停下!”统帅亲军的年轻都尉谨慎地一扬手,周遭的空气霎时变得紧张而凝重起来。
拓跋焘透过车窗向外张望,心底隐约浮起一丝不祥的预感。狼眼渐渐眯起,扫视着两侧断崖上的风吹草动。
“有危险吗?”萧竹从对方警觉的眼神中察觉到几分不寻常。
拓跋焘许久没做声,忽然伸手握住女人的肩膀,“怕吗?”认定逃不脱一场血雨腥风。
“不怕。”勉强扯开一朵僵硬的笑容,“不知道项羽当初会不会这样问虞姬?”
“即使是四面楚歌,朕也不要你死。下车——朕带你冲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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