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璘看完,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他内心的想法是:*说得比唱的还好听。又是当朋友,又是当藩属。这庆帝,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他越是把姿态放得这么低,就说明他所图谋的东西,越大。*
“说得不错。”李璘将国书随手扔到了一边,“既然你家主子这么有诚意,那朕也不能小气了。”
“这样吧,朕看你这国书上说,你们庆国地大物博,物产丰饶。朕最近正好缺几味药材,用来炼丹。”
“朕听说,你们庆国皇宫里,有一株千年雪莲,还有一颗万年石乳,对吧?”
“你回去告诉你家主子,只要他把这两样东西,给朕送过来。朕就承认你们庆国的‘一等藩属国’地位,如何?”
李璘的话,让姚公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千年雪莲!万年石乳!
那可是他们庆国的镇国之宝啊!
特别是那万年石乳,据说有生死人肉白骨的奇效,是庆帝陛下最为珍视的东西,平日里连看都舍不得多看一眼。
现在这位大唐天帝,一开口就要这两样东西?
这哪里是结交,这分明是勒索!是抢劫!
姚公的心里,又惊又怒。
但他不敢有任何表现。
他知道,只要自己敢说一个“不”字,恐怕今天就走不出这座大殿了。
“怎么?有困难?”李璘看着他那副死了爹妈一样的表情,脸上的笑容更玩味了。
“不……不困难!”姚公吓得连忙跪了下去,磕头如捣蒜,“外臣……外臣一定将陛下的旨意,原封不动地带回给我主。我主对天帝陛下的敬仰,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区区两样身外之物,我主定会双手奉上,以表诚心!”
他只能先虚与委蛇,把这位爷给糊弄过去再说。
至于回去之后,庆帝陛下会是什么反应,那就不是他能管得了的了。
“很好。”李璘满意地点了点头,“既然如此,那朕就等你们的好消息了。”
“司马懿。”
“奴才在。”
“带姚大人下去休息吧,好生款待,不可怠慢。”
“是,陛下。”
司马懿走了过来,对着姚公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姚公如蒙大赦,连忙磕头谢恩,然后跟在司马懿的身后,连滚爬爬地退出了甘露殿。
看着他那狼狈的背影,李璘嘴角的笑容,越发冰冷。
*庆帝啊庆帝,朕已经把鱼饵放下去了。就看你这条鱼,敢不敢咬钩了。*
*别让朕失望啊。*
姚公退下后,李璘并没有立刻离开。
他对着空无一人的大殿,淡淡地开口道:“都出来吧。”
话音刚落。
两道绝美的身影,从大殿的侧门,缓缓地走了出来。
正是智妃徐谓熊,和道贵妃叶红鱼。
原来,刚刚李璘召见庆国使者的时候,她们两人,就一直躲在侧殿的屏风后面旁听。
“陛下。”
两人走到殿下,对着李璘盈盈一拜。
“都听到了?”李璘看着她们,问道。
“回陛下,都听到了。”徐谓熊率先开口,她那张清冷的脸上,带着一丝凝重,“陛下,臣妾认为,这个庆国,不得不防。”
“哦?说来听听。”李璘饶有兴致地看着她。
“这个庆国,与我们之前遇到的任何一个对手,都不同。”徐谓熊缓缓地分析道,“北莽虽强,但不过是一群头脑简单的蛮夷。离阳虽大,却早已腐朽不堪,不堪一击。”
“但这个庆国,从他们使者的言行,和国书的内容来看,他们的君主,庆帝,绝对是一个心机深沉,隐忍狠辣的枭雄。”
“他明明拥有不俗的实力,却甘愿对我大唐俯首称臣,所图非小。”
“而且,他们国内那个名为‘监察院’的机构,和我们锦衣卫颇为相似,可见其君主,对于权力的掌控,已经到了一个极高的境界。”
“再加上他们那独特的‘真气’修炼体系,和所谓的‘大宗师’……”
“臣妾斗胆猜测,这个庆国,或许是一个比我们之前征服的所有世界,都要更高层次的存在。”
徐谓熊的分析,条理清晰,鞭辟入里。
李璘听完,满意地点了点头。
他内心的想法是:*不愧是女诸葛,脑子就是好使。几句话就把事情的重点都给点出来了。这庆国,确实有点意思。*
“那你觉得,朕该如何应对?”李璘继续问道。
“臣妾认为,当务之急,是尽快摸清庆国的虚实。”
徐谓熊的声音清冷而坚定,回荡在空旷的甘露殿中。
“臣妾认为,当务之急,是尽快摸清庆国的虚实。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李璘靠在龙椅上,手指轻轻敲击着扶手,脸上没什么表情,但心里却觉得有点意思。
*这女诸葛,还真是三句话不离本行。不过她说的没错,这个庆国,闻所未闻,突然冒出来,确实得好好查查。*
“继续说。”李璘淡淡地开口。
得到鼓励,徐谓熊的思路更加清晰,她微微躬身,继续说道:“陛下,要摸清一个国家的虚实,无外乎从几个方面入手。其一,是其朝堂格局与君臣关系。庆帝其人,从国书和使者姚公的反应来看,绝非庸主。他与他那个‘监察院’,和他麾下的文武百官,关系究竟如何?是否存在可供我大唐利用的矛盾?这是重中之重。”
“其二,是其国力民生。庆国疆域多大,人口几何,物产税收如何,军队有多少,战力如何。这些都是衡量一个国家实力的根本。我们可以派遣商队,以经商为名,深入其腹地,绘制舆图,探查民情。”
“其三,也是最关键的一点,就是他们那个所谓的‘真气’体系和‘大宗师’。这是一种我们从未接触过的力量。它到底是什么?修炼的门槛高低?威力究竟有多大?那几位‘大宗师’,是敌是友?性情如何?实力又到了何种地步?这些情报,直接关系到我们将来若与庆国开战,需要付出的代价。”
徐谓熊一口气说完,条理分明,巨细无遗。她抬起头,看着李璘,眼中带着一丝期待,像是一个等待老师评判的学生。
李璘心里点了点头。
*可以啊,不愧是徐渭熊。这脑子,比电脑还好用。把事情分析得明明白白,要是让她去当个丞相,估计也能干得不错。*
他正要开口夸奖两句,一旁的叶红鱼却突然出声了。
“智妃妹妹所言虽有理,但未免太过繁琐,也太慢了。”
叶红鱼的声音带着一股子锋锐之气,她不像徐谓熊那样躬着身子,而是站得笔直,像一柄随时准备出鞘的利剑。
“哦?”李璘的兴趣更浓了,他看向叶红鱼,“那依道贵妃之见,该当如何?”
他喜欢看这两个女人斗法。一个智计百出,一个杀伐果断,她们针锋相对的样子,比后宫里那些哭哭啼啼的戏码好看多了。
叶红鱼迎着李璘的目光,毫不畏惧地说道:“陛下,臣妾以为,对付这种藏头露尾的枭雄,最简单的办法,就是最有效的办法。”
“与其派什么商队慢悠悠地打探,不如直接派一位高手,潜入庆国京都,将他们那个叫姚公的使者,神不知鬼不觉地抓回来。带进锦衣卫的诏狱,臣妾不信,有什么秘密是问不出来的。”
“若是还嫌不够,那就更直接一点。”叶红-鱼的眼神里闪过一丝好战的光芒,“陛下不是对他们的大宗师感兴趣吗?那就派人去挑战一个!是骡子是马,打一场不就知道了?赢了,可以挫其锐气,探其虚实。输了……我大唐也输得起!”
她的话掷地有声,带着一股一往无前的霸气。
徐谓熊听了,眉头微皱,忍不住反驳道:“道贵妃此言差矣!打草惊蛇,乃兵家大忌。那庆帝既然是心机深沉之辈,我们这般鲁莽行事,只会让他立刻警觉,从而做好万全的准备。到时候,我们再想刺探情报,便是难上加难。而且,随意挑战他国宗师,极易引发两国争端,与陛下暂且观望的策略不符。”
“观望?”叶红鱼冷笑一声,“智妃妹妹,你还没看明白吗?从那个庆国使者踏入长安的那一刻起,我们就已经在棋盘上了。所谓的观望,不过是自欺欺人。陛下是天下之主,神魔一般的存在,何须对一个弹丸小国如此畏首畏尾?臣妾看来,就该以雷霆之势,直接告诉他们,谁才是这个世界的主人!”
“你这是匹夫之勇!”徐谓熊的语气也重了几分。
“你那是书生之见!”叶红鱼寸步不让。
看着殿下争得面红耳赤的两个绝色女子,李璘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浓。
*有意思,真有意思。一个主张用脑子,一个主张用拳头。一个想下棋,一个想掀桌子。哈哈,朕的后宫,还真是人才济济啊。*
“好了,都别争了。”
李璘懒洋洋地开口,声音不大,却让争吵的两人立刻停了下来,齐齐躬身。
“陛下……”
“你们说的,都有道理。”李璘坐直了身子,目光在两人脸上扫过,“智妃的谋划,稳妥周全,是为王道。道贵妃的提议,直接霸道,是为霸道。”
“王道也好,霸道也罢,朕全都要。”
他这话一出,徐谓熊和叶红鱼都愣住了。
李璘看着她们不解的样子,心情更好了。
他慢悠悠地说道:“智妃的计划,要执行。派人渗透,摸清他们的国力、民生、朝堂,这些基础的东西必须掌握。但是,用商队太慢了,朕没那个耐心。”
“道贵妃的提议,也有可取之处。直接的武力试探,确实是最高效的手段。不过,不能由我们大唐官方出面,更不能随随便便就去挑战什么大宗师,那太掉价了。”
李璘站起身,在大殿里缓缓踱步。
“这个庆帝,不是喜欢玩神秘,搞什么监察院吗?朕就陪他玩玩。”
“他有监察院,朕,可不止有锦衣卫。”
李璘的眼中闪过一丝玩味的光芒。
锦衣卫是明面上的刀,负责监察百官,震慑天下,天下皆知。但他手里,还藏着一把更锋利的,也更隐秘的刀。
一把来自另一个世界的,专门行走于黑暗中的刀。
“司马懿。”李璘停下脚步。
“奴才在。”司马懿立刻从殿外的阴影里走了进来,躬身候命。
“传朕旨意。”李璘的声音变得有些幽深,“宣,不良帅。”
“什么?”
司马懿猛地抬起头,脸上满是震惊。
不良帅?那个传说中的组织?陛下竟然要动用他们?
就连一向镇定的徐谓熊,和天不怕地不怕的叶红鱼,此刻脸上都露出了惊疑不定的神色。
不良人!
这个名字,她们只是在一些最机密的卷宗里,看到过寥寥数语的记载。那是一个独立于锦衣卫和东西两厂之外的,只听命于皇帝一人,甚至连存在本身都是最高机密的影子组织。
传说,不良人的首领,不良帅,是一个活了三百多年的老怪物,实力深不可测。
只是,这个组织已经沉寂了太久,久到所有人都以为它只是一个传说了。
没想到,今天,陛下竟然要重新启用它!
李璘没有理会三人的震惊,他内心的想法很简单。
*锦衣卫的目标太大了,派出去搞情报,跟在脑门上刻着‘我是间谍’没什么区别。对付庆国那个老狐狸,得用专业的。不良人,正好合适。让他们去庆国,把那个世界搅个天翻地覆,朕就在这看着,多有意思。*
“怎么?没听清?”李璘瞥了司马懿一眼。
“不……不是!奴才遵旨!”司马懿吓得一个哆嗦,魂都快飞了,连忙应道,“奴才这就去传旨!”
他连滚带爬地跑出了甘露殿,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陛下要动用不良人了!天要变了!
甘露殿内,一时陷入了诡异的寂静。徐谓熊和叶红鱼都低着头,不敢说话,心中却在疯狂地思考着“不良人”这三个字背后所代表的含义。
她们发现,自己对这位陛下的了解,似乎永远都只是冰山一角。
没过多久,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了甘露殿的门口。
他穿着一身漆黑的斗篷,从头到脚都笼罩在阴影之中,脸上戴着一张狰狞的鬼面具,只露出一双深不见底的眼睛。
他只是站在那里,没有散发出任何气息,却让整个大殿的温度都仿佛下降了好几度。一股无形的压力,笼罩在所有人心头。
徐谓熊和叶红鱼甚至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变得有些困难。
来人一步一步地走进大殿,步伐不快,却带着一种恒定的,仿佛能踏碎时空的韵律。
他走到大殿中央,单膝跪地,嘶哑而又古老的声音响起。
“臣,袁天罡,参见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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