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停了。
煞气也停了。
西洞入口的黑雾刚被压进灵脉眼，就有新的声音爬进来——不是傀儡的“咔嗒”，不是天魔的嘶吼，是“沙沙”，像无数细沙在蹭石头，又像潮湿的土块里钻出活物，顺着洞的缝隙，一圈圈绕过来。
墨玄的银爪按在地上。光粒顺着石缝渗下去，触到那东西时，他的耳朵尖颤了颤——不是邪祟气，是土腥气，混着点淡绿色的灵气，和怀里的丘蚓骨一模一样。
“娘的！这到底是啥玩意儿？”凌霜的钢剑举到胸前，剑穗上的冰碴还没化，“俺听着这声就头皮发麻，不会是天魔召来的毒虫吧？”他往阿菟那边靠了靠，胳膊上的伤口裂了，血珠滴在地上，刚碰到石缝里钻出来的东西，就被吸了进去——那东西竟像有知觉，往血珠的方向挪了挪。
阿菟的符纸已经攥成了团，指缝里的符渣簌簌往下掉。她往墨玄身后缩了缩，声音发颤：“墨玄大人，符…符纸的光又暗了…这东西的灵气…和您怀里的骨头好像…但又更…更弱，像快枯死的草。”她的指尖又开始捻衣角，这次把衣襟捻出了个洞，露出里面藏着的半片灵植叶子——是之前从灵脉眼旁摘的，此刻正微微发亮，对着洞的方向。
长老抱着孩子往洞深处退了退，孩子的手紧紧抓着他的兽皮衣襟，脑袋埋在他颈窝，声问：“爷爷，那东西会咬我吗？”长老拍着孩子的背，手却在抖——他看见那些钻出来的东西是蚯蚓，比普通蚯蚓粗三倍，身上带着淡黑色的纹路，和祠堂石板上的丘蚓字有七分像，只是纹路更浅，像被雨水冲过的痕迹。
“别动手。”墨玄突然开口，银爪的光往洞上划了道弧线，挡住凌霜的剑，“它们没敌意。”
他怀里的丘蚓骨突然发烫，淡绿色的光透过皮毛渗出来，顺着石缝往下钻。那些蚯蚓像是受了召唤，纷纷往光的方向爬，聚在墨玄脚边，围成个圈，最中间的那只蚯蚓头上，竟顶着块指甲盖大的骨头碎片——和丘蚓骨的材质一模一样，只是颜色更浅，像蒙了层灰。
“这…这是丘蚓族的‘骨契’！”长老突然惊呼，抱着孩子往前走了两步，又赶紧停下，“俺时候听部老祖宗过，丘蚓族的余脉会带着骨契找能解开封印的人…这骨头碎片，和您怀里的丘蚓骨是一套的！”
凌霜的剑放了下来，挠了挠头：“娘的！搞了半天是自己人？那它们刚才为啥躲在外面不进来？还弄得这么吓人！”
那只顶骨契的蚯蚓突然动了动，身上的纹路亮了，在地上拼出几个歪歪扭扭的字——是丘蚓文，长老看了半天，脸色沉了下来：“它…天魔残党在洞外设了‘蚀魂阵’，想等它们进来，一起困住咱们…还…天魔想抓丘蚓族的人，用咱们的血，解灵脉眼里的封印。”
墨玄的银爪捏起那块骨契碎片，碎片刚碰到丘蚓骨，就“咔嗒”一声嵌了进去，淡绿色的光瞬间暴涨，洞上的画突然变了——之前画的丘蚓族封印天魔先祖的画面，旁边多了行字：“蚀魂纹引煞，骨契破阵”。
“蚀魂纹？”阿菟突然指着凌霜的胳膊，“凌霜大哥，你伤口上的纹路…和画上的一样！”
凌霜低头一看，胳膊上被傀儡划到的伤口里，竟渗着淡黑色的纹路，像细线一样往心口爬，之前没注意，现在被丘蚓骨的光一照，格外明显。“娘的！这啥玩意儿？啥时候爬上去的？”他想伸手去抠，被墨玄拦住了。
“是天魔的蚀魂纹。”墨玄的银爪在凌霜伤口上方晃了晃，光粒在纹路上，纹路立刻缩了缩，“刚才和傀儡打时沾到的，会顺着血脉往丹田爬，吸灵气，还能传消息——天魔能通过这纹路，知道咱们在洞里的动静。”
长老抱着孩子的手更紧了，孩子的脸露出来，盯着凌霜胳膊上的纹路，声：“爷爷，那纹路…和昨天跟在咱们后面的黑影身上的一样。”
“昨天的黑影？”墨玄的耳朵竖了起来，“你看见黑影了？”
长老点了点头，声音有些沙哑：“昨天咱们去西洞的路上，就有个黑影跟着，俺以为是眼花了…现在看来，是天魔的人在盯咱们的踪，想等咱们镇煞的时候，趁机下手。”
那只顶骨契的蚯蚓又动了，在地上拼出“洞外有阵，骨契可破”几个字，然后往洞外爬，其他蚯蚓跟着它，像条淡黑色的线，顺着石缝钻了出去。
“娘的！这群天魔真阴！”凌霜的钢剑往地上一戳，火星溅在石缝里，“那咱们现在咋办？出去破阵，还是在洞里等着？”
墨玄的丘蚓骨还在亮，淡绿色的光映着洞上的蚀魂纹，他突然蹲下来，银爪在地上划了道弧线，光粒聚成个阵：“阿菟，把你的灵植叶子给我。”
阿菟赶紧把叶子递过去，叶子刚碰到光阵，就发出淡绿色的光，和丘蚓骨的光缠在一起。墨玄的银爪往光阵里一按，光阵突然炸开，淡绿色的气往洞外飘：“这是‘引灵阵’，能跟着丘蚓族的气息找到蚀魂阵的阵眼。凌霜，你跟我出去破阵；长老，你带着孩子和阿菟在洞里守着，别让天魔的人趁机进来——阿菟，你的符纸留两张给长老，遇到危险就烧。”
阿菟赶紧掏出两张符纸，塞给长老，指尖还是在捻衣角：“墨玄大人，你…你们心点，蚀魂阵听着就很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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