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落的图腾柱在午后阳光里投下长影,像把插在地上的黑剑。
老巫祝的草屋飘着松烟味,阿菟攥着铜片跨进门时,指尖的符纸还在微微发烫——刚才路过晒谷场,她总觉得背后有人盯着,回头却只看见几只啄谷粒的麻雀,翅膀扑棱着带起阵尘土。
“老巫祝爷爷!”阿菟的声音撞在草墙上,弹回来带着点颤,“您快瞅瞅这铜片,墨玄大人说它跟丘蚓族有关!”
草席上的老巫祝慢慢睁开眼,眼白上的皱纹比草绳还密。他没接铜片,先捏起案上的龟甲晃了晃,骨片相撞的脆响里,松烟突然往铜片飘去,在绿锈上绕了个圈,显出道淡金的纹。
“这不是丘蚓族的矿纹。”老巫祝的手指在铜片上方悬着,没碰到却让铜片微微震动,“是‘星引纹’,用来引星力入矿脉的——丘蚓族只有大巫才能用。”
墨玄的银爪搭在铜片边缘,淡绿光渗进去,星引纹突然亮了,在草墙上投出细碎的光点,像把星星撒在了灰布上。“引星力入矿脉做什么?”他的声音比松烟还冷,“矿脉本就有灵气,再引星力,会撑爆的。”
老巫祝突然咳嗽起来,咳得腰都弯了,指节攥着龟甲发白。“前些年…我在黑骨崖下见过类似的纹。”他喘着气,目光扫过铜片上的绿锈,“当时崖下的矿脉裂了道缝,星引纹就在缝里闪,像要把整个矿脉的灵气抽走…后来来了群穿黑甲的人,把那片矿脉封了。”
凌霜的钢剑“当”地撞在门柱上,惊得梁上的灰尘簌簌掉。“娘的!又是天魔!”他跨步进来,剑穗上的冰碴子还没化,“他们拿星引纹抽矿脉灵气,是想干啥?炼邪器?”
老巫祝没答,先把铜片翻过来,指腹蹭过背面的凹痕。松烟突然浓了,在草墙上的光点里连成线,居然是幅残缺的星图——北斗七星的位置缺了颗星,缺口处的光正好对着黑骨崖的方向。
“星引纹引的不是普通星力。”老巫祝的声音沉得像埋在土里的陶,“是‘破军星’的力,专破灵气的。当年丘蚓族用它镇过暴走的矿脉,后来…后来族里出了叛徒,星引纹就丢了。”
白芷的碎晶突然从布包里飘出来,悬在铜片上方。她指尖又开始捻衣襟,这次把衣襟上的药草汁都捻成了白印——碎晶的光和星图的光碰在一起时,她耳后突然一阵麻,像有只小虫子爬过,那感觉和上次在矿洞碰到黑气时一模一样。
“俺…俺觉得这铜片在吸灵气。”白芷的声音发颤,碎晶往回收了收,“刚才在来的路上,它总往我布包里的灵草凑,差点把灵草的灵气吸光了!”
墨玄二号的蓝光眼突然亮了,机械臂指向铜片背面的凹痕,投影出行小字:“检测到星引纹与‘天宫残钥’能量匹配度89%,凹痕处有残留的天宫灵气——疑似残钥碎片的嵌合位。”
这话刚落,草屋的门突然被风吹得撞在墙上,带着股腥气。凌霜的钢剑瞬间出鞘,剑风扫过门口,却只劈到片黑色的衣角,快得像错觉。
“谁?!”凌霜的吼声震得松烟乱飘,他追出门时,只看见远处的树林里闪过道黑影,手里好像攥着什么,反光里带着点红,像血。
老巫祝突然抓起铜片往案上拍,星引纹的光瞬间暗了,绿锈里渗出丝黑气,像条小蛇往老巫祝的手指爬去。“是‘蚀魂气’!”老巫祝的手猛地缩回来,指腹已经黑了块,“这铜片被天魔动过手脚,星引纹里裹着蚀魂气,谁碰谁中招!”
墨玄的银爪立刻按在老巫祝的指腹上,淡绿光把黑气往外逼,逼出的黑气一碰到空气,就变成了灰。“他们故意让我们找到铜片。”墨玄的尾巴扫过铜片,星引纹又亮了,这次光点里多了道黑痕,“用星引纹引我们去黑骨崖,再用蚀魂气偷袭——他们要的不是矿脉,是铜片里的星图。”
阿菟突然“呀”了一声,攥着铜片的手往回缩了缩——铜片背面的凹痕里,不知什么时候嵌了颗小黑点,像只盯着他们的眼睛。“这…这是什么?”她的符纸往凹痕凑去,刚碰到就被弹开,符纸边缘瞬间焦了。
“是‘追踪符’。”老巫祝的声音里带着点慌,他抓起案上的艾草往铜片上擦,小黑点却没掉,反而更亮了,“天魔能通过它看到我们在哪…他们已经盯上这里了!”
凌霜的钢剑在手里转了个圈,剑穗的冰碴子溅在地上,化了圈小水痕。“娘的!怕他们不成?”他往门口走了两步,又回头看了眼老巫祝发黑的指腹,“老巫祝爷爷,您这伤得赶紧治,俺去门口守着,看哪个不长眼的敢来!”
白芷已经掏出了药草,碎晶悬在老巫祝的指腹上方,淡金光慢慢渗进黑痕里。“俺带了止血草和清毒草。”她的声音比刚才稳了点,指尖的衣襟终于不捻了,“墨玄大人说俺的碎晶能吸蚀魂气,俺试试能不能把这黑痕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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