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悟透了?”
李世民冷声一笑,伸手拎起案几上的虎符。
铜色符牌在灯光下映出寒芒,他指尖微颤,语气如铁:
“他就是咎由自取!”
“甘茂那等英才,本是镇国之将,他却拿来当作举鼎的陪衬;”
“宜阳三川要冲之地,却被他当成炫耀的舞台——”
“这等君王,不被鼎压死,也早晚亡于狂妄!”
长孙无忌上前一步,沉声附和:
“陛下所言极是。”
“臣以为,当以秦武王为戒,修明武备。”
“如今边疆武将之中,也有好弓马、不通兵法者,宜立为警。”
李世民“啪”地一声,将虎符重重放下,沉声喝道:
“传旨吏部!”
“今后凡考武将,先试孙子吴子策论,再验骑射!
“策论不通者,纵有万夫之勇,亦不许升迁!”
内侍们匍匐领命,正此时,魏征抱着奏折急入殿中,声若洪钟:
“陛下,臣以为,武将须戒骄,文臣亦当警惕。”
“秦武王之败,根在拒谏。”
“今朝臣下,有人因圣明而不敢直言——此乃隐患之始!”
李世民闻言朗笑,指着魏征道:
“你们看!”
“此乃真正之鼎——容言纳谏的胸襟,比举千钧之力更可贵!”
他转向魏征,目光炯然:
“魏卿所奏有理!”
“即刻命起居郎,将秦武王拒谏之事录入起居注,让后世知:纳谏者昌,拒谏者亡!”
阳光透过花窗洒下,案几上“戒骄”二字光芒熠熠。
李世民凝望秦史中“秦武王卒,年二十三”一行,心中沉如铜鼎。
“记住!”
他回首对房玄龄与长孙无忌道:
“真帝王之勇,不在于力敌千钧,而在能正视己短、听逆耳言、广纳贤才。”
“秦武王死于虚荣——朕不愿重蹈其辙。”
九声钟鸣,自鸿胪寺传来,回荡于长安天际。
李世民提起朱笔,于贞观政要上补写“纳谏”二字。
笔锋蘸朱,红如血,却蕴着温度——
那是令王朝长盛不衰的火焰。
……
大宋!
福宁殿晨雾未散,铜炉檀香绕梁,熏得太平御览纸页泛着木香。
赵匡胤捧盏轻啜,目光掠过“周鼎迁秦”四字,忽见天幕中显出秦武王举鼎的影像——
巨鼎坠,骨裂之声似从时空穿透,他猛地呛出一口茶,茶水溅得墨字一片模糊。
“噗——哈哈哈!”
赵匡胤笑得几乎弯腰,指着天幕上嬴荡的狼狈影像,笑得连玉带都松了:
“这蠢王,怕比晋景公还荒唐!”
“晋公如厕坠井,那是意外;这厮举鼎自毙,纯属作死!”
赵光义倚椅而坐,指尖轻抚如意云纹,慢悠悠地道:
“大哥,他不是勇,而是妄。”
“真正的勇,是兄长送京娘时的义,是曹彬平南唐时的不嗜杀。”
“举鼎之勇,不过匹夫逞力。”
案上青梅滚,叮当一声,仿佛附和此言。
赵普立于一侧,官袍带露,手中秦史残卷微颤,指向文中“武王有力而好戏”一句:
“陛下所论皆当。”
“宋重文轻武,非弃勇,乃弃蛮勇。”
“昔日陈桥兵变,靠的是人心与德;杯酒释兵权,凭的是智与度——此为帝王之勇。”
赵匡胤闻言,收笑转肃,将武经总要推至赵普面前,狼牙书签地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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